启明星的军械库总在深夜亮如白昼。星尘钢在熔炉中翻滚成金红色的浪,工匠们赤着臂膀,汗珠砸在灼热的地面上,蒸腾起白雾。韩信站在锻造台前,左手按着一块半融化的星铁,右手抡起百斤重的玄铁锤,每一次落下都带起震耳的轰鸣,火星溅在他裸露的脊背上,烫出细小的红点,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将军,这第三块星核铁太硬了,淬了三次火还是咬不住锤。”旁边的老工匠抹了把脸,脸上的煤灰被汗水冲出道道白痕。
韩信“嗯”了一声,俯身从淬火池里舀起一瓢冰水,猛地泼在通红的星铁上。“滋啦——”一声,白雾冲天而起,星铁表面瞬间凝出青黑色的纹路。他抓起铁钳翻转铁块,目光锐利如鹰:“再烧半个时辰,用‘地心火’。”
“地心火”是天工院最深的熔炉,温度比普通炉火高三成,烧出来的铁能咬进玄钢。老工匠咋舌:“那玩意儿烧出来的铁,怕是只有将军您能抡得动。”
韩信没说话,只是抡起锤子又砸了下去。他臂上的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在火光中泛着油光,每一道疤痕都藏着故事——左臂那道月牙形的伤是早年跟天渣缠斗时留下的,后腰那片浅疤则是为了护一个新兵,被流弹擦过。这些伤在火光里若隐若现,像刻在骨头上的勋章。
寅时过半,当第一缕天光爬上军械库的窗棂时,那块星核铁终于被锻成了一片巴掌大的甲片。韩信提着它走向冷却台,甲片泛着暗青色的光,边缘锋利得能削断发丝。他用指尖弹了弹,甲片发出清越的鸣响,像有生命在呼应。
“成了。”他低声道,眼底掠过一丝疲惫,却更多是满意。这是给螭龙军新战甲准备的护心镜,比之前的玄钢甲硬两倍,还能吸收三成能量攻击。
刚把甲片交给学徒送去打磨,通讯器就响了,是秦良玉的声音,带着星环的风声:“韩将军,太阴星外围发现三艘天渣侦查舰,正往启明星方向飘,要不要拦?”
韩信拿起搭在一旁的披风披上,大步往外走:“不用,放它们过来。”他走到军械库门口,望着天边渐亮的晨雾,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正好,试试新造的‘穿云弩’。”
启明星的东海岸,滕蛇军早已列阵。三十名女兵半跪在地,能量连弩搭在肩上,箭矢对准天际。734号站在队伍最右侧,她的弩身比别人的更轻些,是韩信特意让人给她改的——上次演练她臂力不足,拉满弓后手抖得厉害。此刻她深吸着气,左手稳稳按在弩机上,右手食指贴在扳机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来了!”有人低喝一声。
天边出现三个小黑点,越来越近,能看清舰身上狰狞的骨刺——是天渣的“獠牙级”侦查舰,速度快,擅长偷袭。
“瞄准引擎舱。”韩信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734号眯起眼,透过瞄准镜锁定最左侧那艘舰的引擎喷口。她的心跳得厉害,耳膜嗡嗡作响,眼前却浮现出昨天奢香夫人送来的蜜桃——夫人说,射准了,就多给她留两个最甜的。
“放!”
三十道蓝光同时划破晨雾,734号感觉肩膀被后坐力推得一麻,随即看到自己瞄准的那艘侦察舰引擎猛地炸开,拖着黑烟往下坠。她下意识地偏头避开爆炸的火光,等再转头时,另外两艘也已被击落,残骸在海面上燃起熊熊大火。
“734号,十环。”报靶声传来,带着笑意。
734号愣住了,随即脸颊涨得通红,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又赶紧抿住,低头检查弩身,手指却在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射中移动靶。
韩信走过来时,正看到她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他停下脚步,没出声,只是对着远处的军需官喊:“把昨天收的蜜桃,给滕蛇军每人发两个,最甜的那种。”
734号猛地抬头,看到韩信已经转身,披风在晨风中扬起,露出腰间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长剑,剑穗上的红绒磨得发亮。她咬了咬唇,把弩抱得更紧了些,心里像揣了个暖炉。
与此同时,太阴星的月神殿里,望舒正对着星图出神。秦良玉刚送来新绘制的防御布防图,手指点在星环最外侧的红点上:“这里的能量护盾昨天测试时波动了三次,怀疑是天渣在试探。”
望舒的指尖划过星图上的红点,那里离月之森最近,若是护盾破了,森林里的荧光果田会首当其冲。她抬眼看向窗外,晨光正透过月桂树的枝叶洒进来,落在奢香夫人新栽的幼苗上,嫩叶上的露珠闪着光。
“让螭龙军派一个小队去驻守。”望舒轻声道,“告诉他们,那片林子,一株苗都不能伤。”
秦良玉领命离去,殿内只剩望舒一人。她走到窗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月桂叶,叶尖还带着晨露的湿意。远处的星环防御圈泛着淡蓝色的光,像一条守护的项链。她知道,平静的晨光下,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但只要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人守护,每一颗幼苗都有人珍惜,这颗星球就永远不会失色。
军械库的锤声还在继续,星环的风依旧凛冽,而那些握在不同人手里的武器——无论是韩信的玄铁锤,734号的能量弩,还是秦良玉的虎头枪,都在晨光中闪着同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