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柳如烟没有再联系他,那些在附近晃悠的便衣似乎也消失了。
但张玄心不敢大意,他知道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特案科绝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怀疑。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张玄心正在梦里和周公下棋(其实是研究系统新提示的几种基础符箓画法),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柳如烟。
张玄心一个激灵坐起来,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么晚打电话,绝没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喂,柳警官?”手机那头,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急促:“张同学,情况紧急!我们刚锁定之前失踪案的一个重要嫌疑人,可能藏匿在城北的废弃地铁隧道里。根据线报,此人极其危险,且可能掌握一些…非常规手段。我们需要尽快行动,想请你这‘民俗专家’一起去看看现场,或许能发现我们忽略的线索。当然,我们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张玄心握着手机,心跳微微加速。来了!最终的试探!废弃地铁隧道?这地方一听就阴气重,容易出幺蛾子。柳如烟这是铁了心要把他往“案发现场”逼,看他到底会不会“现原形”。
去,还是不去?
不去,显得心虚,之前所有的伪装可能前功尽弃。
去,则必然落入对方精心布置的舞台,处处是坑,步步惊心。
电光火石间,张玄心做出了决定。去!必须去!而且要继续把“略懂皮毛、运气好、观察力强”的热心市民人设贯彻到底!
“好!我马上到!”张玄心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一丝被委以重任的兴奋(假装),“地点在哪?我需要准备什么吗?黑狗血?糯米?我电影里看的…”
柳如烟在电话那头似乎噎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不用,人到就行。地址我发你定位,尽快!”
挂断电话,张玄心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系统界面,目光锁定新解锁的【隐灵模式】。
【隐灵模式:主动技能。大幅屏蔽宿主自身气息及能量波动,规避常规侦测手段。消耗:1功德点\/分钟。是否开启?】
“开启!持续开启!”张玄心毫不犹豫。功德点宝贵,但此刻安全第一!每秒1点也得花!
【叮!隐灵模式已开启。当前功德点:89。持续消耗中…】
一股微不可查的清凉感瞬间笼罩全身,仿佛给他套上了一层无形的隔绝薄膜。他试着调动了一下体内那丝微弱的炁,发现其波动被极大地抑制在内,难以外泄分毫。
“好东西!”张玄心精神一振,安全感大增。他迅速穿好衣服,对探头探脑的王胖子扔下一句“警方协查,保密条例!”,便在胖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冲出了宿舍。
根据定位,张玄心打车来到城北的一片待开发区域。这里荒草丛生,废弃的厂房和锈蚀的铁轨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荒凉和破败的气息。一个废弃的地铁通风口被打开,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柳如烟和小林警官正在入口处等着。
“张同学,这边!”小林警官远远地招手。
张玄心跑过去,注意到除了柳如烟和小林,还有几个穿着特殊制服、装备精良的行动队员,眼神锐利,气息精悍,显然是特案科的精英。他们看张玄心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情况怎么样?”张玄心喘了口气(装的),问道。
“嫌疑人最后消失的信号就在这里面。”柳如烟指着黑黢黢的通风口,神色凝重,“隧道内部结构复杂,废弃多年,可能存在未知风险。我们的人已经初步探查过一段,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所以想请张同学一起下去看看。”
奇怪的痕迹?张玄心心里冷笑,怕是你们自己布置的“考题”吧?
“行!我跟着你们!”张玄心一副“虽然害怕但勇于奉献”的表情。
一行人戴上强光手电和通讯设备,依次进入通风口。通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脚下不时踩到碎石和积水。
隧道深处,黑暗浓得化不开,手电光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但很微弱,更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自然阴森。
张玄心全程开启【通幽之眼】和【隐灵模式】,小心翼翼地观察。果然,在一些角落和岔路口,他发现了极其隐蔽的能量波动残留——是那种官方制造的微型监测器!数量比之前在外面发现的更多,布置得更巧妙!
柳如烟和小林看似在专注地搜寻嫌疑人痕迹,实则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过张玄心,观察着他的反应。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一个较大的检修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工具和零件,墙壁上布满了涂鸦。
“在这里休息一下,扩大搜索范围。”柳如烟下令。
行动队员们分散开来,仔细搜查平台各个角落。
就在这时,小林警官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墙壁一处:“柳姐,你看这里!”
众人手电光汇聚过去。只见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更加复杂、更加邪异的符号!这个符号比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更加完整,扭曲的线条构成一个仿佛在痛苦嘶嚎的鬼脸,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
“张同学,这个…”柳如烟立刻看向张玄心。
张玄心凑上前,装作仔细辨认,心里却是一沉。这符号…蕴含的邪气远超之前那个!而且,在符号中心,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正在消散的生命力残留!这绝不是什么颜料画的,这很可能是用…人血混合了别的东西画的!是真正的邪术印记!
但他不能说。他脸上露出惊恐和厌恶的表情,后退一步:“这…这符号好邪门!看着就让人头晕!比上次那个还吓人!这得是多变态的人才能画出来?”
“能看出是做什么用的吗?”柳如烟追问,眼神紧盯着他。
“看不出来,”张玄心摇头,语气肯定,“但肯定不是好东西!感觉像是…诅咒之类的?电影里都这么演。”他成功地把话题引向虚无缥缈的“诅咒”,避免涉及具体邪术原理。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她对手下示意:“采样,拍照记录。”
就在技术人员忙碌的时候,异变突生!
“嗡——!”
整个隧道猛地一震!头顶簌簌地落下灰尘和碎石块!
“怎么回事?塌方?!”小林惊呼。
“不对!是那边!”一个行动队员指着隧道深处喊道。
只见深处黑暗中,猛地亮起十几对幽绿色的光点!紧接着,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和低沉的嘶吼!
十几具穿着破烂工装、皮肤灰白、眼神空洞的“人”,正摇摇晃晃地从黑暗深处走来!它们动作僵硬,关节发出扭曲的声响,口中流淌着恶心的涎液,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气和怨念!
“尸傀!是尸傀!小心!”柳如烟脸色大变,瞬间拔出手枪(特制版),厉声警告,“瞄准头部!火力压制!”
行动队员们反应极快,立刻组成防御阵型,手中的枪械喷吐出火舌!特制的破邪子弹打在那些尸傀身上,溅起一团团黑绿色的粘液,延缓了它们的脚步,但似乎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该死!这些家伙不怕普通子弹!”一个队员吼道,他的步枪子弹打在尸傀胸口,只是让它晃了晃,继续前进。
场面瞬间混乱!枪声、嘶吼声、碎石落地声在封闭的隧道内回荡,震耳欲聋!
张玄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这些尸傀明显是被人为操控的!是柳如烟安排的又一重考验?还是…真的出现了意外?那个嫌疑人搞的鬼?
【叮!检测到低级邪祟‘活尸傀’(受操控)。威胁等级:中。建议:优先摧毁控制核心或撤离。】
系统提示音响起。
张玄心来不及细想,一只尸傀已经突破了火力网,嘶吼着扑向他旁边一个正在换弹匣的行动队员!
那队员眼看躲闪不及,脸上露出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
张玄心动了!他不能动用炁息和桃木剑,但【隐灵模式】只是隐藏能量,并不影响他本身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反应!
他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根锈蚀的铁棍,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最简单的物理方式——狠狠地一记闷棍,砸在了那尸傀的膝关节侧面!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那尸傀腿部一软,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谢…谢谢!”那名队员惊魂未定,连忙道谢,看向张玄心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惊讶——这学生身手可以啊!
张玄心这一棍,纯粹是依靠【通幽之眼】预判了尸傀僵硬的动作轨迹,以及被金光咒潜移默化强化过的身体(虽然微弱),时机和角度都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是运气好加上反应快!
“小心点!打关节!它们动作慢!”张玄心大喊着提醒,同时灵活地躲开另一只尸傀的扑击,又是一棍子抽在对方脚踝上。
他的表现,落在柳如烟眼里,就是临危不乱、身手敏捷、观察入微(能发现尸傀动作迟缓的弱点),但丝毫没有动用“超自然力量”的迹象。
柳如烟一边开枪点射尸傀的头部(效果一般),一边眉头紧锁。这些尸傀的出现不在计划之内!难道是那个嫌疑人狗急跳墙?还是…陈副局长安排的“加试”?也太危险了!
眼看尸傀越来越多,火力难以完全阻挡。
“撤退!交替掩护!撤回地面!”柳如烟当机立断下令。
队伍开始且战且退。
张玄心也跟着后退,手里紧紧攥着那根锈铁棍,扮演好一个“有点身手的热心市民”角色。
就在队伍即将退出平台,进入相对狭窄的通道时,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
那些尸傀听到哨音,动作猛地一滞,然后像是接收到什么指令,突然放弃攻击,齐刷刷地转身,如同潮水般退回了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众人。
隧道再次恢复死寂,只有浓烈的硝烟味和腐臭味弥漫在空中。
“…怎么回事?”小林喘着粗气,一脸懵逼。
柳如烟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看了一眼尸傀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同样“惊魂未定”的张玄心,最终压下疑虑,沉声道:“先撤出去!立刻请求支援,封锁所有出口!”
退出隧道,回到地面,呼吸到新鲜空气,所有人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柳如烟安排手下处理后续,然后走到张玄心面前。她看着张玄心略显苍白(装的)的脸和手里那根可笑的锈铁棍,眼神复杂。
“张同学,今晚多谢了。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反应也快。”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真诚的感谢。毕竟,刚才张玄心那几棍子,确实帮了忙。
“没什么,应该的…”张玄心摆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太吓人了…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丧尸吗?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柳如烟被他这“天真”的问题逗得嘴角微扬,但很快又收敛,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今晚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密。”
“一定一定!”张玄心猛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热心市民!”
柳如烟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坐上车,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张玄心才彻底松了口气。
【叮!隐灵模式已关闭。持续时长27分钟,消耗功德点27。】
【当前功德点:62。】
虽然消耗了不少功德点,但值得!成功度过了这次终极试探!
柳如烟最后看他的眼神,怀疑虽然还有,但明显减轻了很多,更多的是困惑和…一丝认可?
【叮!规避官方深度侦测成功。柳如烟对宿主威胁评估等级降低。】
【隐藏奖励:因宿主在危机中表现出的‘普通人的勇气与智慧’,奖励功德点+30。】
【当前功德点:92。】
还有隐藏奖励?张玄心乐了。看来演技到位也是有好处的!
虽然过程惊险,但结果不错。不仅暂时洗清了嫌疑,保住了秘密,还小赚了一笔功德点。
官方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
接下来,应该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吧?
他看着车窗外流逝的夜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花这笔“巨款”。是升级技能呢,还是逛逛商城买点新玩意?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场来自真正“豪门”的风波,正在悄然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