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 周福低声惊呼,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这、这树成精了不成?!”
崔严定了定神,握紧了手中的斧头,沉声道:“别慌,就是它了。按手札,砍断它主要的三条主根,破了这‘木煞’与坟冢的联结。邵杰,陈晨,我们上!”
三人分别选中了一条看起来最为粗壮、深深扎入坟冢内部的主根。邵杰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高高举起斧头,朝着面前那条灰黑色、泛着油腻光泽的树根奋力劈下!
“咔嚓!”
斧刃深深嵌入木质,发出一声闷响。
然而,就在斧头砍中树根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无比、直刺灵魂的尖锐惨叫,毫无征兆地在邵杰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那声音绝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迸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愤怒和绝望,震得他耳膜嗡鸣,手臂一颤,斧头差点脱手!
邵杰猛地停住动作,脸色瞬间苍白。
他霍然抬头看向旁边的陈晨和崔严。
只见陈晨也正保持着挥斧后僵住的姿势,脸上同样血色尽褪,眼神惊疑不定地望向他。
而另一侧的崔严,更是呼吸急促,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握斧的手微微发抖。
显然,他们都听到了!
“你们怎么不砍了?” 站在稍远处的宁柠察觉到异常,立刻问道。
崔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向树根:“你们……没听到吗?刚才砍下去的时候,有人……有东西在惨叫!”
金子和李顺都茫然地摇了摇头,金子更是吓得往李顺身后缩了缩:“没、没有啊……只有砍木头的声音。”
夏雨微微蹙眉,她和宁柠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显然也没听到异常声响。
难道只有直接动手砍树的人才能听见?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陈晨忽然低呼一声,指着她刚刚砍出的那道斧口:“你们看!流出来了!”
众人闻言,连忙凑近看去。
只见被斧头砍破的树根断口处,并没有流出寻常树木的汁液或木屑。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粘稠、猩红、散发着浓烈铁锈与草木腐败混合气味的液体,正从木质纤维中缓缓渗出、汇聚,然后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下方赤黑色的土壤上!
那颜色,那质地,像极了……凝固的血液!
周福看着那流着猩红的液体,脸都吓白了,声音发颤地自言自语:“这、这木逆坟怎么这么诡异……我、我是不是带错地方了?找错位置了?”
宁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周老板?现在说找错位置?”
周福被噎了一下,连忙翻出随身携带的自己抄下来的手札样本:“我记得没错阿……坟冢被异树根系紧紧缠绕,形如囚笼……这里不管地理位置还是这树的模样,都对上了啊!可是、可是……这也太渗人了!和之前火逆坟、金逆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之前的坟虽然也凶险,但更多是炽热、锐利那种直观的“煞气”感。而这木逆坟,却透着一种阴森、粘稠、充满恶意生命感的诡异,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活着的、充满怨恨的怪物。
金子看着那流血的树根和同伴痛苦的表情,又急又怕,声音都带了哭腔:“这、这还要继续吗?太吓人了!”
周福虽然自己也吓得够呛,但听到“继续”的问题,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要继续的啊!!”
众人心里面都知道,肯定也是要做的。
做了,可能只有负责“引福”的人会被拖入那个恐怖世界。
但如果不做,迁坟失败,谁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会不会像昨天金逆坟“引福”未成一样,直接引发恐怖的异象,把所有人都卷进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
忍着心头强烈的不适和生理上的反感,握着斧头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决绝。
邵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脑海中那凄厉惨叫的余音,再次举起斧头。崔严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也咬牙继续。陈晨脸色苍白,但还是重新握紧了斧柄。
斧头再次落下。
“咔嚓!”
“呃啊——!!”
这一次,那脑海中的惨叫声更加清晰、更加尖锐了!
仿佛不是一个人在叫,而是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疯狂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和神经!
每砍一斧,那惨叫就响彻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响亮,一次比一次凄厉!
没被选中砍树的夏雨、宁柠、李顺、金子几人,看着那三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几乎扭曲的表情,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也能感受到他们承受的巨大压力,心中不由得隐隐庆幸自己逃过了这一遭。
但同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也升了起来——很明显,越到后面的坟,越是诡异凶险,触发机制也越发难以预料和承受。
砍树的三个人简直是在承受酷刑,这树根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坚硬,几个人挥舞了半天也就只砍断了一半。
崔严额头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每一斧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不仅仅是对抗坚硬的木质,更是对抗那几乎要撕裂他意识的恐怖声响。
邵杰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挥斧的动作也开始因为精神冲击而变得有些滞涩。
而陈晨,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握斧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终于,在又一次斧头落下、那几乎要刺穿耳膜的惨叫声炸响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尖叫一声,猛地丢开了手中的斧头,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身体蜷缩起来,脸上充满了痛苦。
“陈晨!你怎么了?” 李顺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
陈晨声音发抖,带着哭腔:“我的耳朵……好痛!像要被刺穿了!我受不了了!”
邵杰也停了下来,他脸色同样难看,呼吸急促,对着众人,尤其是周福,艰难地开口:“不行……我也受不了了。”
崔严还想再坚持一下,他觉得只要再砍几下就能断根。但旁边的金子却惊恐地指着他的耳朵叫道:“崔严!你的耳朵!你的耳朵流血了!”
崔严一愣,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耳朵,指尖果然触碰到一片温热的湿花。
他摊开手,指腹上赫然是刺目的鲜红血迹!
他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耳膜已经受损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