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川的担忧中,二人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皇室婚礼自有不同之处,整个流程皆在公主府内进行,以彰显皇家尊贵。
婚礼十分顺利,最后新人被送入洞房。秦川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上了马车,郑观音见秦川神色低沉,关切问道:“秦川,长乐和长孙与你关系不浅,他们二人大婚,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秦川勉强笑了笑:“没有不高兴啊,就是有点累了。”
杨婉却摇了摇头:“秦川,我听说,你以前可是对长乐极为上心。如今的长乐阁,应该也有你的心血吧。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其实很在意长乐,只是因为她有婚约在身,你才放手?如今看她出嫁,心里发酸,所以才情绪不佳?”
秦川脸一黑:“长乐,也是叫你婶婶的,你至于这样编排她吗?”
杨婉冷笑:“我可没说长乐,我说的是你。你这小子心思深沉,平时情绪从不轻易流露,可今天实在反常,从头到尾都没笑过。”
秦川揉了揉眉心:“这么明显吗?”
郑观音点点头:“何止明显啊,在场宾客都看出来了。我告诉你,魏兰这一天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秦川瞪大了眼:“兰儿她怎么了?”
杨婉轻声一笑:“还能怎么?你以为我刚才瞎说呢?你在别人婚礼上黑着脸,你让魏兰那丫头怎么想?”
秦川自然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份上,他立刻明白过来。魏兰这是误会了。他搓了搓脸,满心无奈,心里叹息:事已至此,各自顾自己吧。他们夫妻的事儿,看他们的命运如何,自己已无暇再多操心。
这时,秦川探头望出马车,发现天色仍是黄昏。于是低声吩咐:“走,去魏府。”
秦川到了魏府,先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让门房通报。结果门房直接拦下了他:
“大小姐说了,不想见秦公子。”
秦川愣住了。这魏府大门拦过他不止一次,但被魏兰亲自下令拒见,这还是头一遭。他忍不住冲着大门里高声喊道:
“兰儿,你听我解释!”
可这一声,并没唤来魏兰,却引出了前来看热闹的魏征和魏叔玉父子。
“秦川,我家兰儿不想见你,你就不要纠缠了。”魏征冷冷开口。
魏叔玉却是一脸担忧,低声劝道:“秦兄,你今日实在是失态了。就算心里有再多想法,也不能表露得太明显啊。你这样,兰儿的脸面往哪放?不如等她消气几日,再来解释。”
魏征见儿子这般胳膊肘往外拐,也没多说。毕竟秦川做女婿已是板上钉钉,如今两人有了误会,确实该及时化解。
秦川知道魏叔玉是好心,但话里话外让他心里不舒服。
“大舅哥,你可别乱说话!什么叫‘有心思’?我心里只有兰儿一人。你快放我进去,让我好好同她说清楚!”
魏叔玉往前一步,摇头拦道:“秦兄,万万不可。还是等兰儿气消了再说吧。”
秦川却不理,硬要往里闯,结果被魏征一把推了出来。
“秦川,莫要放肆!”
秦川回头一望,才发现自己今天没带春梅他们出来,身边无人帮衬,不由有些懊恼。
他抬头看着魏府高大的门楼,心中一股郁气翻涌,本就不快的心绪彻底炸开。
秦川转身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对着在车里看热闹的郑观音和杨婉冷声道:
“二位,劳烦跑一趟庄子,把我的‘星闪刃’带过来。”
郑观音脸色一变:“你要杀进去?”
“少废话,赶紧去。”秦川沉声说着,随手从马车后拿出一把折叠椅,径直搬到魏府门前,稳稳坐了下来。
魏叔玉见状,也不再上前硬劝,而是赶紧回府找妹妹,想请她出面。
可显然,他没能说动魏兰,只得独自返回。无奈之下,又来找秦川,语气里满是疲惫:
“秦兄,你这是又要闹哪一出啊?兰儿今天是真生气了,绝不会见你。你先回去,等她气消了,我立刻通知你。”
秦川抬头看向魏叔玉,语气坚定:“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兰儿。”
魏叔玉急了:“你此番作为,不是打我们魏府的脸吗?这只会弄巧成拙。”
秦川摇头,目光执拗:“大舅哥,娘子都要没了,你还指望我在乎这个?”
魏叔玉被噎住了:“什么叫娘子没了?兰儿不过是生气了,等消气就好了。”
可秦川根本不听,直接闭上眼,开始养神。魏叔玉彻底没辙,只能退开。
魏征这时摆了摆手,把儿子唤了回来,冷声道:“别管他,我倒要看看,这次他还有什么花样。”
自从魏兰与秦川有了情愫,魏府就没消停过。魏征心里虽气,却也有些习惯了,甚至隐隐带着点期待,想看看秦川这次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叔玉,去给为父搬张椅子过来。”魏征淡淡吩咐。
魏叔玉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去搬椅子。
魏征当即在大门正中坐下,双目如炬,死死盯着秦川。就这样,两人隔着门前石阶,硬生生对峙了起来。
如此景象,自然引来无数人围观,还惊动了金吾卫。巡逻的金吾卫赶到,先是驱散了百姓,可眼前的情况却让统领犯了难——百姓能驱散,但剩下的这些人他们可不敢管。房玄龄、秦琼、杜如晦,十几个朝中重臣全都来了,还一个个兴致勃勃地看热闹,谁敢动?
无奈之下,金吾卫只能暂时控制了整个坊市,防止意外,同时静观事态发展。
夜幕渐渐降临,郑观音匆匆赶来,把那柄“星闪刃”带了过来。她就站在秦川身旁——倒不是给秦川撑腰,而是纯粹好奇。这把刀是秦川亲手打造的,他一直视若珍宝,从不让人碰,她也没见过此刀的真容。
秦川接过“星闪刃”,猛地站起身,径直走到魏府大门口。
他紧握刀鞘,神色决然,似乎下一刻利刃就要出鞘。
“大舅哥,”秦川目光灼灼,声音低沉,“还是让我进去吧。此刃一出,那就万事休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