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的话,让苏清染的心头沉重。她回味着幽冥谷深处那怪物的低语,又想到祭坛中涌入识海的古老信息,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的现实:这片天地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浩劫。而现在,战火已燃至边关。
“蛮族为何突然发难?”苏清染轻声问,声音里压着一份凝重。
萧绝松开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他背影挺拔,却透出几分孤寂。“急报说,他们攻势猛烈,前所未有。以往蛮族虽有劫掠,但从未如此大规模地集结兵力,也未曾表现出如此凶悍的战意。更蹊跷的是,他们使用了某种奇异的武器,能穿透寻常甲胄。”
“奇异武器?”苏清染重复了一遍,心中有了猜测。这多半与暗影阁脱不开关系。他们想要削弱景国,制造混乱,正是为了虚空之眼再次降临做准备。
“那些武器,散发着一股阴邪的气息。”萧绝补充,语气微沉,“京城最近出现的邪修,与边关传来的描述,有几分相似。”
苏清染闭了闭眼,她脑海中闪过《天道守护诀》中记载的古老邪术,以及那些以生灵献祭来获取力量的邪修。如果蛮族得到了这种力量的资助,那景国边境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堂之上,几位皇子争斗不休。”萧绝转过身,缓步走到苏清染身前,停下脚步,“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边关战事来削弱异己。暗影阁,定然会从中推波助澜。”
苏清染明白,这意味着萧绝身处内忧外患的境地。他既要应对边关的战事,又要稳住京城的局面,同时还要提防暗影阁的阴谋。
“边关急报,何时送到?”苏清染问道。
“就在我回王府的路上。”萧绝说,他的面容在烛火下显得有些晦暗,“我已命墨影加紧查探蛮族异动背后的势力,并加强京城防卫。但眼下,战事吃紧,我必须尽快赶赴边关。”
“可京城……”苏清染欲言又止。皇帝病重,皇子们虎视眈眈,暗影阁潜伏其中。萧绝一旦离开,王府和京城都可能面临更大的威胁。
萧绝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掌心温热,给她带来一份安心。“京城有你。你现在的医术,足以应对大部分突发情况。而且,你通过祭坛获得的那些信息,或许能让我们找到更深层次的突破口。”
苏清染的心头一暖,萧绝给予她的信任,让她感到了肩上的重担,也激发了她内心的斗志。她不是那种只会被保护的女子,她要与他并肩作战。
“我明白了。”苏清染轻声回应,“我会尽力稳住京城。济世堂可以为军中提供药材,也可以救治伤员。我的空间里,还有一些能快速恢复体力的丹药,或许对将士们有用。”
萧绝的眉宇稍稍舒展,他握住苏清染的手,轻捏了一下。“我离开后,你万事小心。暗影阁的目标,很可能与皇室秘藏,或那些古老遗迹中的力量有关。你感应到的玉佩,或许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关键之物。”
苏清染点点头,她从空间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天道守护诀》的功法在识海中流转,让她感觉自己与这片天地有了更深的联结。这玉简是她在感应祭坛时,从空间光影中浮现出来的。它记载着守护者一脉的秘密,以及如何利用天地本源之力。
“这玉简中记载的功法,或许能帮助我更深入地了解那股力量。”苏清染举起玉简,对萧绝说。
萧绝接过玉简,略微翻看,虽然看不懂其中的奥秘,但他能感受到玉简上流转的古朴气息。他将玉简还给苏清染。“你安心修炼。京城的一切,我会安排妥当。墨影会留在王府,听你调遣。若有紧急情况,我会以最快速度赶回。”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包括如何调动王府的暗卫、如何与京城内的忠臣联络、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皇子夺嫡之争。苏清染提出,可以借济世堂的名义,扩大情报网,同时暗中收集暗影阁的线索。萧绝对此表示赞同。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道圣旨便从宫中传出,命萧绝即刻点兵,驰援边关。皇帝的旨意,虽然冠冕堂皇,但其中削弱萧绝兵权的意图昭然若揭。
苏清染站在王府门口,目送萧绝披甲上马。他策马扬鞭,身姿挺拔,很快便消失在晨曦之中。王府门前,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人担忧战事,有人则窃窃私语,猜测王爷此去是福是祸。
苏清染回身,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回到王府,苏清染立刻着手安排。她先召集济世堂的掌柜和几位医者,以“为前线将士祈福”的名义,宣布济世堂将加大药材储备,并号召京城医者献出所长。她还暗中吩咐墨影,将王府内所有精锐暗卫分散出去,一部分潜入皇宫,一部分则密切监视京城各方势力,尤其是苏府和与暗影阁有牵连的那些家族。
京城内,随着萧绝离京,皇宫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皇帝的病情急转直下,每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位皇子开始明目张胆地拉拢朝臣,培植势力,京城各处谣言四起,流言蜚语充斥街头巷尾。
与此同时,一些离奇的事件也开始在京城发生。城郊多处村庄,夜间常有百姓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城中也有一些富商贵胄,莫名其妙地暴毙,死状凄惨,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苏清染通过济世堂的情报网,将这些异象尽收眼底。她将这些线索与萧绝之前提到的邪修联系起来,更感到事态的严重。暗影阁,正在利用京城的混乱,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汲取生灵的力量。
她夜间在书房内,一边感应空间中祭坛的光影,一边参悟《天道守护诀》。这功法晦涩难懂,但每参悟一分,她便感觉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更深一分。她能感觉到,一股阴邪的力量正从京城地下深处蔓延,侵蚀着城市的生机。
就在苏清染全力应对京城危机之时,边关的战报也如同雪花般,源源不断地传回京城。蛮族攻势如潮,景国边军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一日,一道紧急军报传回京城,报称边关主将身受重伤,军中瘟疫横行,将士大量减员,军心涣散。皇帝收到战报后,气急攻心,竟直接晕厥过去。
京城震动,皇子们更是蠢蠢欲动。他们表面上忧心国事,暗中却加紧了对皇位的争夺。甚至有皇子提出,趁萧绝不在,收回他的兵权,另派他人出征。
苏清染得知军报内容后,心急如焚。瘟疫,这正是她最擅长应对的领域。她当机立断,召集墨影。
“墨影,你立刻去备车,我要去一趟军营。”苏清染声音沉着,但其中蕴含的决断,让墨影心头一震。
“王妃,军营重地,您……”墨影有些犹豫。
“瘟疫蔓延,军心涣散,若不及时控制,边关危矣!”苏清染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身为王妃,济世堂主,岂能坐视不理?我此去,是以医者身份,救治将士,稳固军心!”
墨影看着她那张看似柔弱,却透出无尽坚毅的脸庞,最终单膝跪地。“属下遵命!属下会带人护送王妃,以死相护!”
苏清染点点头,她知道,眼下已无退路。她必须前往军营,用她的医术,去挽救这场危机。
然而,就在苏清染准备动身之际,一道来自皇宫的口谕,却突然送到了王府。
“奉太后懿旨,宣王妃苏氏,即刻入宫觐见!”传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声音在王府大厅中回荡。
苏清染心头一沉。太后,在这个关头宣她入宫,绝非善意。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对着她缓缓张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