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在牧戈说出这句话后，姚小茵的世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在这一瞬间，姚小茵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无论是卢天佑的狂吼，还是身后，正不断挥舞着剪刀的剪刀人。
来到这边世界后，她从开始的胆战心惊，无法适应，到后来，遇到了盛铭昱和荀帆。
还有唐知婷和贺佳妮。
对了还有在军校，很照顾她的苏熙昀。
再是祁加恩和应晨声……牧戈……应蓝星……
虽然相处偶尔磕磕碰碰，但其实一直以来，姚小茵很感激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姚小茵不敢想，她一个人，要怎么在这陌生残酷的世界活下去。
可直到现在，直到牧戈对她说出这句“你是谁”之后，姚小茵才真切意识到……
这一切并不应该属于她。
无论是牧戈，还是祁加恩，或是应晨声……
他们，都是属于女主的。
属于那个被困在异界的，薛若妍的。
无论他们现在有多么关照她，对她多好，等到女主回来的那一天，这一切，都将如照到阳光的泡泡。
一颗一颗，在空气中破碎。
留不下一点点痕迹。
带着粘腻血迹的手，碰到姚小茵的脖颈。
卢天佑歇斯底里喊着：“跑！！！”
姚小茵猛地回神，后退一步。
牧戈手心一空，微微一愣，没有任何焦距的眼，露出一丝好似困惑的神情。
姚小茵又退了一步。
结果没发现后面的列车地面，有一个缺口。
姚小茵单脚掉了下去，想要出来，却做不到。
牧戈已经走到面前。
他垂下眼，看着姚小茵。
那视线，好似被萃了冰，姚小茵甚至能够感受到，身体的一寸一寸，逐渐变凉，然后不住发抖。
姚小茵曾不止一次，见过牧戈用这种看过其他人。
但无论什么样的情况，牧戈都会在看向她的第一时间，收起所有的杀意和危险。
她所看到的，永远都是最温柔，最可靠的牧戈。
鼻子涩涩的，眼泪也在眼眶打转。
姚小茵盯着牧戈，声音颤抖：“……我……”
忽然，原本昏暗的车厢，忽然变得明亮。
因为受不了强光，牧戈和姚小茵的眼，猛地传来一阵刺痛。
也是姚小茵双手捂住眼睛的同时，有一双手，将她抱起。
“别怕。”
是应蓝星。
“我在。”
应蓝星抱着姚小茵，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对面的牧戈。
牧戈原本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瞳，在发现姚小茵被夺走之后，竟是迸发出愤怒的情绪。
应蓝星冷笑自语：“就算被控制，忘记她是谁，也不许别人碰？”
怀中姚小茵动了动，想要应蓝星松开，应蓝星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打算。
“我要揍他了，别看了，怕你心疼。”
姚小茵：“……他现在不太对劲。”
应蓝星：“他都不记得你了，你还维护他啊。”
被他盖着眼的小脑袋，用力摇了摇：“不是，我怕他，伤到你。”
暖洋洋的甜腻，顺着姚小茵的话语，钻入心脏。
应蓝星能感觉到心脏快乐的颤抖。
好啊，牧戈你平时就是过得这种好日子。
你还敢把姚小茵忘记。
弄死你。
应蓝星嫉妒得快要发疯，抱着姚小茵的手臂，也不由收紧。
“抓稳了，”应蓝星的声音，都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我要开始，揍人了。”
一直被蒙着眼，姚小茵也不知道，另一只手还抱着自己的应蓝星，到底怎么揍人。
她就觉着自己上上下下，跟坐过山车差不多的。
耳边一会儿是风声，啪啪拍打着，一会儿又不知道两人撞烂了什么，轰隆——嘎吱——
她又听到有人过来了，叽叽喳喳，但实在听不清。
“住手——”
竟是田碧依的声音。
应蓝星啧声，下一瞬，刺耳的嗡鸣，带着空气的颤抖，传达至姚小茵的耳膜。
应蓝星迅速将人放下，赶紧用双手堵住姚小茵的耳朵。
姚小茵也才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前的列车车厢，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看不出一丝一毫原来的影子。
牧戈浑身是血，被田碧依挡在身后。
金色的透明防护屏障，满是裂痕。
刚刚，应该是这玩意挡住应蓝星的攻击，发出的刺耳声响。
田碧依看了眼旁边的人，都是卢天佑队伍的人：“还不快动！”
他们反应也很快，一部分去查看卢天佑和牧戈，一部分去围住应蓝星。
但在接近牧戈的时候，对方身上恐怖的精神力正不断溢出，根本无法让人靠近。
田碧依见状，骂道：“没用的东西。”
摸出一个小球，砸向牧戈。
牧戈本就意识恍惚，吸入了小球裂开后，散在空气中的粉末后，很快意识模糊。
田碧依趁机靠近，拿出一根针管，对着牧戈的颈部扎了下去。
这一下，牧戈彻底软倒在田碧依的怀中。
田碧依抱着牧戈，即使打了镇定剂，对方的眉头依然紧皱，不知在做什么噩梦。
田碧依一边用食指为他顺着眉毛，让他舒服一点。
一边看向姚小茵。
姚小茵也正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隔着断壁残垣，隔着军校生，交汇。
田碧依说：“他对你这么好，他现在不过是被比赛规则影响，忘记了你，你躺在别人的怀里，还让人揍他……”
说着，田碧依用手摸了摸牧戈的脸颊。
“唉，真令人心痛，我都替他不值。”
说着，田碧依让人帮忙，将牧戈扛起，就要带走。
姚小茵的脸色彻底垮了：“站住。”
田碧依却头也不回，笔直继续往前走。
长弓带着的金属光泽，将整个空间都染成了蓝色。
碎钻璀璨夺目，和姚小茵的双眼比起来，却逊色不少。
拉弓指向田碧依，姚小茵的声音，沉得像是另一个人：“把他——放下！”
但奇怪的是，原本应该汇聚在弓箭上的，小水母的精神力，却毫无反应。
姚小茵羽睫颤抖。
是小水母，他不愿配合自己！
见姚小茵拉弓拉了半天，却迟迟不射出，田碧依的笑容更深。
“姚小茵，听姐姐一句劝，做人啊，不能太贪心，这么不要脸，见谁都要勾引，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