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辣条包装按在冰面上,想从缝里塞过去。
包装纸粘在冰上,慢慢融出个油印子,正好连上两边的蘑菇丛。
我爸在簸箕里哎哟哎哟地笑:“没事!就擦破点皮!”
我妈一巴掌拍他背上,金纸屑噗噗飞:“死老头子!鞭炮库也敢炸!”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滴在蘑菇菌杆上。
我这边的屏幕同时泛起涟漪,小七秃头猛蹭发光的蘑菇,呼噜声响得像拖拉机。
猫群更离谱,叠罗汉去够屏幕里的我妈,最上头那只胖狸花爪子刚碰到画面,哗啦!全摔成了毛团。
辣条油在冰面洇开,形成条金光闪闪的通道。
我爸身上的金纸屑和我这边的冰花在通道里碰撞,炸出小烟花。
蘑菇丛里传来滋滋的炒菜声,我嘴角不由得上扬,准是我妈又开火了。
蒋烨举着无人机碎片过来,金属片反射着彩虹光照在通道上。接着通道变成了实体桥,我爸的瘸腿印子清晰地出现在冰面上!
“闺女!”我爸突然对着我这头喊,“看见没?爸好着呢!”
他咧嘴笑时露出缺颗门牙,准是炸鞭炮崩飞的。
我妈走过来贴着屏幕看,脸挤得变形:“西藏冷不冷?猫崽子饿没饿?”
她手里炒勺还沾着辣条渣,有几粒穿过通道掉我手心里,还烫着呢。
小七对着屏幕猛舔,秃头上沾满蘑菇荧光。
老橘猫从通道里叼过片金纸,献宝似的放我脚边。纸片落地变成辣条形状的冰雕,闻着有股花椒味。
蒋烨在那边拼接金属片,折射出的彩虹越来越亮。
我爸从簸箕里掏出个东西,一看竟是我小时候的奶嘴!
他把它往通道里一扔,奶嘴穿过屏幕变成冰疙瘩,正好砸中了胖狸花的脑门。
“哈!”
我笑了,可猫群炸锅了,全挤过来舔冰奶嘴。
屏幕里的我妈大笑道:“老头子你留这破玩意儿干啥!”
我爸挠头说:“万一闺女以后有娃呢!”
通道产生震动,辣条油泛起波纹。我爸的影像开始模糊,他赶紧喊:“气象站……猫……”
话没说完屏幕就花了,只剩蘑菇丛在疯狂闪烁。
小七突然跳进了通道蓝光里,秃皮冻得直哆嗦。
我伸手去捞它,指尖碰到通道里的辣条油,后知后觉发现:哎?居然能伸过去半只手!
我哥的脸突然出现在通道那头,金属片反射出西藏的星空。
他愣了两秒,然后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手里。
半块压变形的月饼,还是五仁的!
通道闭合时月饼冒着热气,我掰开一看,馅料里混着无人机零件和辣条丝。
猫群围过来啃,我眼看着老橘猫吃出颗我爸的假牙来!
老橘猫叼着假牙愣在那儿,我伸手去拿,还没碰到它,小七突然“喵嗷”一嗓子,纵身跳进了正在缩小的通道蓝光里。
好家伙,这傻猫直接把自己烫秃了皮!
蓝光呲呲响着缩成个光圈,小七在里头滚得像个剥壳的鸡蛋,它秃皮上爆出三团蓝雾,每团雾里炸出个字:
“爸——”
“护——”
“猫——”
掉下来的猫毛在通道里打转,拼成个歪歪扭扭的指南针,指针颤巍巍地指向东边。
我爸的声音隔着冰层闷闷地传来:“收……到……”。听着像嘴里含着鞭炮。
“接着!”
我妈的嗓门忽然穿透冰层,一包辣条穿过即将闭合的通道飞来,“啪嗒”砸我脑门上,瞬间冻成了冰坨子。
我掰下半截咔哧咔哧啃,花椒混着五仁月饼味直冲脑门,嗯,是家里灶台那个味儿!
我太饿了,到西藏的路上丢了一些食物,几乎天天都吃辣条,这月饼的味道简直如同山珍海味。
蒋烨的脸在通道闭合前闪了下,无人机金属片反射出西藏的星空,映得他眼镜片亮晶晶的。
小七彻底秃成个肉粉团子,蹭着我下巴取暖,皮肤温热。
猫群齐刷刷面朝东方,撅着屁股鞠躬,尾巴竖起来组成箭头状。
老橘猫把假牙吐在我手心,金属上还沾着猫口水。
通道“噗”地彻底闭合,蘑菇丛缩回冰缝。
四周顿时暗下来,只剩小七的秃皮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蓝光。
冰层底下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仔细听是我爸跑调版的《喀秋莎》,震得我脚底发麻。
我举着冰辣条当手电照,发现小七秃皮上逐渐浮现出地图纹路。
山脉轮廓用猫抓印标着,中心点画着个气象符号,旁边还有个小鱼干的标记。
“气象站……猫……”我揉着它秃脑门嘀咕,“爸是说气象站有猫?”
小七“咕”了声,秃尾巴尖在地图某处点了点,皮肤上的蓝光便跟着增强。
老橘猫开始扒拉冰面,刨出的冰屑自动组成箭头指向东方。
胖狸花有样学样,撅着屁股往后蹬冰,其他猫纷纷加入,愣是在冰湖上刨出条指向东方的小沟。
我啃完最后一口冰辣条,注意到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在发光,并且还发现这数字排列很像个坐标!
小七秃皮上的地图在眼前立体起来,气象站位置浮出个三维小模型,屋顶上蹲着只发光的猫影。
冰层下响起的《喀秋莎》越震越响,有节奏地敲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老橘猫耳朵贴冰听着,“喵”了一声,用爪子拍出组数字。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下来,秃皮蓝光投射在冰壁上,清晰显示出气象站的结构图。
储藏室位置闪着红点,旁边标注着猫爪印。
所有猫都集体转头看我,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小灯泡。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在冰辣条包装纸上,反射出的光点落在小七秃皮地图的红点处。
冰层下的歌声停了,传来三声清晰的敲击,对我来说像在催促。
猫群呼啦啦地围过来,热乎乎的身子贴着我裤腿。
老橘猫把假牙塞回我手心,金属上还带着它的体温。
小七跳回我肩膀,尾巴圈住我的脖子,像个活体围脖。
晨光洒在冰湖上,我们一群人和猫的影子拉得老长,指向东方那座废弃的气象站。
风里飘来淡淡的辣条香,混着猫毛的暖烘烘味道,我感觉孤身一人在异地的自己,其实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