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神殿深处,一间绝对安静的密室之内。
秦墨盘膝而坐,周身神力内敛,气息沉静如深渊。他的意识,却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脱离了神体的束缚,不断向上、向外攀升。
穿过稳固的神界壁垒,进入那光怪陆离、能量肆虐的混沌虚空。在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数或明或暗的“光点”在沉浮。每一个光点,都可能代表着一个孕育着生命的位面,或是一个走向衰亡的世界。
寻常神只的神识,在这混沌虚空中如同萤火,能照亮自身周围已是极限,根本不敢远离,否则极易迷失,被混沌同化。
但秦墨不同。他身负双神王权柄,神识本质远超普通神王,更兼具九层妖塔镇压心神,稳固灵台。他的神识凝聚成一道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线”,以万象神界为坐标原点,如同探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着混沌深处蔓延。
他要做的,并非漫无目的地搜寻,而是根据古月娜提供的龙族血脉共鸣的独特频率,去捕捉那散布在诸天万界中的“同类”信号。
神识在混沌中穿梭,掠过一个个或生机勃勃、或死寂荒凉、或法则奇异的位面。秦墨“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有的位面,完全被机械造物统治,钢铁丛林遍布,龙族在其中被视为古老的传说,或是需要被清除的“畸变体”;
有的位面,魔法文明高度发达,龙族是强大的智慧生物,与精灵、人类等种族共存,但也面临着内部的纷争与外部的威胁;
有的位面,则是一片蛮荒,强大的远古龙兽称霸天地,遵循着最原始弱肉强食的法则;
还有的位面,龙族已然势微,只能躲在偏僻的角落苟延残喘,甚至被其他种族奴役、捕杀……
秦墨的神识如同一个冷静的过客,快速掠过这些位面,感应着其中的龙族气息。大部分位面的龙族血脉都相对稀薄,或者实力普通,并未达到需要紧急接引的程度。他只是将这些位面的空间坐标默默记下,留待日后。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在混沌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忽然,秦墨的神识微微一顿。他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强烈,却又充满痛苦与暴戾的龙族气息!这股气息之强大,几乎不亚于神界的帝天,而且其血脉极为纯正高贵,带着一股焚尽八荒的炽热与毁灭意志。
神识循着感应,锁定了一个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位面。这个位面给他的感觉十分压抑,充满了毁灭与混乱的法则。
他的“视线”穿透位面壁垒,看到了内部的景象。
那是一片焦灼的大地,天空是永不消散的暗红色阴云,岩浆在地表裂缝中奔腾。而在一片巨大的火山群中,一场惨烈的大战正在进行。
战斗的一方,是一头庞大无比的金色巨龙!它的鳞片如同太阳般耀眼,但此刻却布满了伤痕,金色的龙血不断洒落,将大地灼烧出一个个坑洞。它生有双头,一个头颅喷射着融化万物的金色烈焰,另一个头颅则发出震碎灵魂的咆哮。它的四肢被无数粗大无比、铭刻着封印符文的暗影锁链缠绕,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虚空中的数个强大存在——那是几个形态各异,散发着邪恶与混乱气息的深渊魔神(并非斗罗世界的深渊,而是其他位面的深渊生物)!
“金龙王?!不,似是而非……是拥有金龙王部分血脉的变异后裔?”秦墨立刻做出了判断。这头双头金龙的实力极其强悍,独自对抗数位魔神而不落下风,但它被那些诡异的暗影锁链束缚,行动受限,只能被动挨打,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它那纯正的龙族血脉和强大的力量,正是那些深渊魔神垂涎的目标。
“此龙当救。”秦墨心念已定。这头金龙实力强大,血脉高贵,而且正处于危难之中,是首要接引目标。
他分出一缕神识印记,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无声息地附着在那头双头金龙的真灵深处。这印记不会影响金龙,却能让古月娜在构建接引通道时,精准地定位到它。
做完这一切,秦墨的神识继续探索。
很快,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在一个充满原始森林与巨大蕨类植物的位面,他感应到了一股充满生命气息的龙族血脉。那是一条通体碧绿,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木系圣龙。它似乎是一位温和的守护者,庇护着那片森林中的生灵。但秦墨敏锐地察觉到,这片森林正在被一种无形的枯萎之力侵蚀,那条木系圣龙的气息也显得有些萎靡。
“生命之力在流逝……看来它也遇到了麻烦。”秦墨同样留下神识印记。
接着,在一个完全由水构成的位面深处,他找到了一条沉睡的银白色水龙,其血脉与古月娜隐隐共鸣,极为纯净;在一个风暴永不停歇的雷霆位面,找到了一条以雷电为食,桀骜不驯的雷龙;甚至在一个以亡灵魔法为主的死寂位面,找到了一头转化为骨龙,却仍保留着一丝生前意志的冰霜巨龙……
他的神识跨越万千位面,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搜寻着那些或强大、或奇特、或正处于危难之中的龙族血脉。每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他便留下一缕神识印记。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即便以秦墨的神王级神识,在连续定位了十几个高质量目标后,也感到了阵阵疲惫。混沌虚空的侵蚀,以及跨越位面壁垒的消耗,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差不多了。”秦墨心知不能贪多。第一次搜寻,能找到这些血脉强大或处境危险的龙裔,已经算是圆满成功。
他那蔓延出不知多少万光年的神识,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收回。带着十几个清晰的空间坐标和龙族气息,回归神体。
密室中,秦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满意。
他屈指一弹,一道蕴含着所有信息的神念便飞出了密室,直奔古月娜所在的临时居所。
“古月娜,目标已定位。接下来,准备进行跨位面接引吧。”
龙族复兴的第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已经由他迈出。接下来,就是将这些流落在外的游子,接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