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那隔绝内外的屏障,就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然后缓缓的消散,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留下了一地细微的冰晶粉尘。
而就在禁锢解除的那一瞬间,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花香,就伴随着冰寒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屏障消失的刹那,小凤的吵闹戛然而止了。
她愣愣地看着突然消失的阻碍,随即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大哥哥,大哥哥!”小丫头一头扎进了秦风的怀里,她奶声奶气的呼唤着,八九岁的小姑娘居然剧烈的颤抖,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一般,秦风被撞得微微一晃,随即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蹲下身,将这个小小身体紧紧拥入怀中。
那真实的、带着温度的触感,还有鼻端传来的奶奶香香的味道,简直可以比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更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真实与珍贵。
他轻抚着小凤的后背,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温柔:“没事了,小凤,哥哥没事的,你看,就连姐姐也没事了,不用担心。”
小凤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站在花屋之中的灵儿,哽咽着喊:“姐姐!你终于没事了。”
灵儿冰封般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柔和的松动。
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在秦风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依旧复杂,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无法割舍的羁绊。
她微微颔首,对着小凤轻声道:“嗯,姐姐在。”
花屋内,五位长老依旧僵立在原地。
净心花蕊的光辉已经彻底的黯淡了下去,而巨大的花瓣已经停止了翕动,整个花屋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秦风低沉的安慰声在嘟哝。
灵儿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长老的身上。
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的威压和质疑,就如同具备无形的压力,让这位大长老不得不开口。
“雪璃殿下,”沉默了良久之后,大长老终于耐不住压力,不得不开口,但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疏离,她微微抬头,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您,觉醒了?”
她顿了顿,目光复杂地扫过秦风和小凤,最终回到灵儿的身上。
她瞬息语气就恢复了部分往日的沉静,却难掩其中的试探与凝重,“看来,净心花蕊,虽然完成了王的血脉的觉醒,但终究未能如预期引导命运。您与这位阁下之间的生命连接,已成定局。此事,恐怕需要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冰长老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但触及灵儿那冰冷的眼神的时候,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眼中的不甘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灵儿静静地听着,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没有回应大长老的话,只是微微的侧身,目光再次落在了秦风和小凤身上,仿佛他们才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事物。
她周身的冰寒气息缓缓收拢,但那份源自血脉的威严,却如同无形的冰原,笼罩着整个净心花屋,宣告着新的格局已然诞生。
灵儿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丝心疼并未完全褪去,只是被更深的决然所覆盖,似乎是觉醒了新的人格。
她的指尖微动,萦绕其上的冰寒气息无声敛去,仿佛从未出现。但花屋内的温度却并未回升,反而因她目光的转移而更加凛冽。
她不再看小凤,视线重新锁定大长老,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川,正在迎头缓缓的压下。
大长老的呼吸微微一窒,她身后的凇长老下意识地又退了小半步。
冰长老脸上的怨毒被强行的压下,转为了一种压抑的阴沉,她紧抿着薄薄的嘴唇,指节捏得发白。
雾长老的身影在薄雾中晃动得更加厉害,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在灵儿那不容置疑的气场下噤声。
“从长计议?”灵儿终于愤怒的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清晰地穿透了花屋的寂静,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她微微偏头,冰蓝色的发丝拂过光洁的侧脸,眼神锐利如刀,“大长老,你们策划这场‘引导’,将我族王者血脉的觉醒,用一个你们所谓的‘卑贱人族’的生命来激发,你们在剥夺他的生命之时,可曾想过‘从长计议’?”
她的话语平静,却字字诛心,尤其是“卑贱人族”四字,分明是重复冰长老之前施加给秦风的侮辱,此刻由她口中复述而出,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和直截了当的质问。
大长老脸色一变再变,皱纹似乎都更加深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仪式的不可替代性,想强调净心花蕊的预言,但在灵儿那双洞悉一切、蕴含着刚刚觉醒的王族血脉的冰眸注视下,任何的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
仪式确实被强行扭转了,而扭转它的,正是她们费尽心机想要唤醒的、真正的王的力量本源的核心。
这充满了讽刺的结局,让她们任何的辩解都成了徒劳的借口。
“雪璃殿下……” 冰长老终究没能忍住,“祖训有言,净心花蕊乃净化血脉、引导觉醒的圣物,外族污秽之血……”
“够了!” 灵儿的声音陡然拔高,源自血脉上位者的威严斥力骤然迸发。
冰长老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周身刚刚勉强凝聚的微薄蓝光再次溃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灵儿的目光冷冷扫过冰长老狼狈的模样,最终落回到了大长老的身上,那眼神里的嘲弄的意味晦暗不明,她这位刚刚觉醒、却以绝对力量宣告了自身存在的雪女王,就是以这种最直接和不容置疑的方式以血脉本源亲自认可了秦风,缔结了生命共享的神级契约。
花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净心花蕊巨大的花瓣彻底失去了光泽,残余的能量乱流早已消失殆尽,只有那层薄薄的星屑证明着方才的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