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排,只是想让你手里有点人,遇到了事,也不至于连帮手都没有。之前给你的那点人,到底是太少了。
你在定州不过月余,就出了那么多事。以后,在定州的日子还长,蒋安澜又立新功,多少人盯着,多少人眼红,有这五百精锐在,你在定州也能高枕无忧。”
皇后这番话,让云琅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她赶紧跪在皇后跟前,“母后,儿臣......”
一时间,云琅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想把那层纸给捅破,但话在嘴边转了两圈,到底是给咽了回去。
前世她的结局惨淡,如果都说破了,就得说到她的结局,自然又得让皇后伤心一场。
皇后对她那么好,前世替她打算,这一世替她打算更多,她哪里舍得皇后为她已经过去的事再伤心。
“儿臣谢母后处处为儿臣打算!”
云琅以头磕地,皇后赶紧扶了她起来。
“你这丫头,在朝堂上被那些个大臣逼问,也没哭鼻子,如今怎么还哭了。”
皇后说着拿了手帕替她拭去泪水,她们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好啦,多大点事。十万西北军,若是日后落入别人之手,好歹这五百精锐还在,也算是个念想。”
“母后,三位少爷不是去了西北吗?等过几年,三位少爷都大了,一定能有所建树。”云琅宽慰着皇后。
“但愿吧......”
说起了西北军,皇后的神色就差了许多。
前世,长平侯死后,西北军还进行过一场内部的大清理。
而赵羽就死在了那场大清理之中。
皇帝收回西北军的军权,当然是要除去那些忠心于长平侯的人。
而没了西北军的付家,就此没落,皇后在后宫的日子也越发难过,姚贵妃到了后期已然成了后宫之主。
皇后留了云琅用膳,又聊了聊贺战即将回京之事。
最后,自然也就说到了吴王去留和储位。
“母后还年轻,回头我在宫外寻几个厉害的名医给母后瞧瞧,指不定过两三年,母后就有自己的皇子了。”
云琅想到了吴王的担心,也是她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如果皇后娘娘还有那个心思,她自然是要帮皇后的。
“你别费那个心思,我不想生什么皇子。或许从前很想,但现在不会。他只要从我的肚子里出来,从落地那天起,就不知道有多少算计等着他。
我不想我的孩子日日担惊受怕,最后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死在谁的手里。
就算不死,就算长大了,继承了那个位置又如何?
前朝后宫,没有一处不是算计,身边连个真心的人都没有。我不能害了我的孩子。所以,我这辈子不会有孩子。”
皇后说得很是绝决,云琅却不知道此刻应该说点什么。
前世想得到,但最终都没能如愿。
这一世,看清了前世种种,没了那些奢望,是清醒也好,是死心也好,都是皇后自己的选择,她无需去劝,更无需安慰。
“皇上很可能会让吴王留在京中,他有应对之法吗?”皇后又问。
“大哥也想到了。留在京中,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大哥的处境只会更糟糕。但要让父皇放大哥回越州,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云琅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嘴角泛起小狐狸似的笑意。
“你这丫头,有法子就说说看。”
“母后,按大乾的祖制,年满十四岁的皇子,除非太子,或是有特别的理由,方可常居京中。
就好比端王。端王与先帝是一母同胞亲兄弟,二人感情又好,所以连端王的封地都是离京最近的。先帝也许了端王久居京城。
如果父皇要让大哥住在京城,也得有个特别的理由。不管父皇给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可以提前给父皇选个理由。比如,立储!”
用过午膳之后,云琅就出了宫。
皇后也有些困意,靠在软榻上假寐,嬷嬷在旁边伺候着。
片刻后,她问道:“咱们的人有里有能跟姚家递上话的吗?”
嬷嬷想了想,“有的,娘娘。”
“那就给姚家递个话,就说皇上有意让沈洪年出任定州知府。”
“奴婢这就去安排。”
嬷嬷退了下去,皇后便闭上眼睛小睡。
重活一回,她已经让云琅避开了沈洪年,可不能再让他们凑在一起。
早知道,皇上对沈洪年还有这么些打算,早些日子沈洪年在刑部大牢高热不退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人管他,一命呜呼了,也能省一些事。
不过,现在也不晚。若是姚家拦不住,她也可以在别处动手。反正,不会让沈洪年去到定州。
云琅出宫之后,就去找了吴王。
她把皇后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吴王,“母后大抵是心灰意冷了,这些年在后宫,父皇对母后......”
云琅只说了半句,“不说这个了。大哥,让你回越州,我也有法子。所以,你不必苦恼......”
几天后,贺战回京。
对于在定州的调查,贺战当着文武百官有了一个大概的陈述,而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把公主府被烧,以及路上公主遇袭,都归结到了海寇身上。
并且还有相关的口供予以佐证。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算满意,也是众望所归。
如今,定州海寇已除,案子也破了,之前的事也就算是完美落幕。
云琅早料到这个结局,她在朝堂上与吴王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几步,跪在了朝堂上。
“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说。”
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云琅,脸色不是太好,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女儿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让大家侧目的话来。
“云琅,案子已经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帝这话,已然是警告她不要再乱说话。
“回父皇,儿臣没有不满意。儿臣只是想说,既然刑部和督察院的大人都查清楚了真相,那么,此行路上杀贼有功的吴王是不是也应该赏?”
她这话一出口,朝堂上立马就有了小声议论。
陈忠义第一个站出来,“皇上,公主这话臣不赞同。吴王奉旨送公主出嫁,没能保护好公主,本应该罚。如今皇上没有追究吴王护公主不力,已是大恩,公主如何能替吴王要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