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鸿接过饭碗,拿起筷子狠狠地刨了一口。结果嚼了两下就感觉不对劲,‘呸、呸。’赵思鸿将嘴里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那饭不止带着浓浓的糊味,还是夹生的。
赵思鸿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皱着眉头嫌弃的抱怨道:“做的什么饭,夹生不说还带着一股糊味。”
李仁芳没吃,自然不知道饭菜的口味。
“吃不了就算了,娘重新给你做吧!”
“算了,不用了。你刚刚说你重新给我找了学堂在哪里?”这是这几天以来,赵思鸿第一次主动跟李仁芳说话。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读书的事,打从八岁开蒙开始,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考取功名,彻底远离这个地方。
只要有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在青山镇。那先生看起来很不错,最主要的是束修也比那个李先生收得便宜。”
“青山镇?”
青山镇的学堂他之前听同窗说过,是个童生开办的。学生不多,也就十来个。去那里读书的,家里并不富裕,又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简单来说用最低的成本想要改变命运。
简直没办法跟清江镇的学堂比。
“一个童生办的学堂而已,根本没办法跟清江镇的学堂比。你不是说要去县城给我找学堂吗!”赵思鸿皱着眉头,斜倪了李仁芳一眼。
赵思鸿在乎的是学堂好坏,而李仁芳在意的却是束修的价格。
李仁芳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以后家里的一切都要靠她撑着。
“思鸿,要不你先去看看。学堂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适合你。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说不定你去了那个学堂,先生会对你另眼相待。”李仁芳劝阻道。
赵思燕偷了家里的银子跟着纪咏私奔了,赵思鸿是知道的。不过,他觉得那不是他该关心的,家里有没有银子他也不在乎。他想的是,自己要读书,他娘就该举所有力量托举他。
“我要去县城的学堂。”赵思鸿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他总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不屑于他娘对他的说教。所以,只要一听他娘说这些,他就很不耐烦。
如今,只要一想到李先生对他的决绝,赵思鸿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板。先生把他撵出来,宿舍的人排挤他。呵,这些就像耻辱一般,随时提醒着赵思鸿。他只有去更优秀的学堂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同时他也要让李先生看看,离了他,他赵思鸿照样有书读,还是比他的学堂更优秀的。
李仁芳很无奈,要是放在以前,遇上这种事,她会毫不犹豫的送儿子去县城的学堂,但是今非昔比,赵思燕几乎偷拿了他所有的积蓄,赵秋收那个王八蛋还跟她合离了。她付出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合离了,自己连个毛都得到一根。就把她打发了。
“思鸿,我们要不...”
李仁芳还想劝阻,被赵思鸿打断了,“别说了,我只想去县城的学堂。”朝着李仁芳大声吼道。
声音很大,李仁贵就在隔壁,把他们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赵思鸿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总觉得别人欠他的。
更气不过赵思鸿对他娘的态度,他娘为了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不但没讨到好,还要遭受他的冷暴力。他这个外甥是越来越过分,以前他都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李仁贵气得杵着棍子,就向隔壁赵思鸿的屋子而去。
“赵思鸿,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李仁贵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吓人。
赵思鸿本来对这个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舅舅早就有意见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就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以前还觉得他有点用,现在发现他还不如一头猪有用。猪起码全身都是宝,他舅舅除了吃喝啥用都没有,简直就是个废物。
既然是废物也好意思来指责他。
“我怎么跟我娘说话,用不着你管。你要不高兴就从我家滚出去。”赵思鸿额头上青筋凸起,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咬得特别重。果然,刀子对准了自己最了解的人,知道往往扎在哪里会更痛。
“你....”李仁贵紧紧咬住牙关,手里的棍子紧了紧,接着举了起来.....
“啊.....李仁贵你这个疯子,你居然敢打我。”
“别打了,别打了。”
赵思鸿的惨叫声混合着李仁芳哭泣的劝阻声,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手臂粗的棍子打在赵思鸿身上,是硬生生的骨头和棒子撞击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面对接连落下的棍子,一个劲从床上爬了起来。哪里还像柔弱的书生,狰狞着面目,一把拽住李仁贵手里的棍子,赵思鸿好歹年轻些,加上李仁贵身上有伤,根本不是赵思鸿的对手。
使劲将棍子一拽,实力悬殊,李仁贵被拽了个趔趄。径直摔倒在地。
“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赵思鸿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李仁贵的身上。许是气狠了,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身为读书人,有着自己的清高。以前他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就算再生气,也最多摆摆脸色,呵斥两句。
“赵思鸿,你给我住手。再怎么说,他是你舅舅。”李仁芳假意呵斥赵思鸿。块头本就比赵思鸿强壮,被他娘一推,赵思鸿被推出数米远,背部直接撞在了门槛上。
赵思鸿闷哼一声,蜷缩在了一起。
李仁芳见状又心痛了,还没来得及关心李仁贵一句就又冲向自己的儿子,“思鸿,你没事吧?”
赵思鸿扭曲着脸,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他觉得他娘这个时候的关心就是虚情假意。
“好啊。你们都来欺负我,是不是?”赵思鸿很受伤,眼眶腥红。
“思鸿,娘没有,娘没有。”见儿子误会了自己,李仁芳急了。上前想要扶起赵思鸿,不成想赵思鸿正在气头上,一把将他娘给推开了。
李仁芳都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