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见到你太好了。”郑栓柱丝毫不在意月娘激动的情绪。
“啊。放开我，放开我。”
此时，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都以为月娘是个疯子。
陈利华见状，赶忙抱起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刚想回头去拉起月娘，一个人影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月娘，月娘。”陈利华呼唤一声，也追了出去。
陈利雪紧跟其后。
陈利雪并不知道月娘的事，只是听大姐说过是收留了她，至于如何收留她也不知情。月娘怪异的举动，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最后，两人在河边找到了月娘。她呆呆的坐在河边，吹着冷风，身子缩成了一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娘，你没事吧？”陈利华轻声问道。
听见呼喊，月娘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孩子的那一刻，似乎才回过神来。一把接过陈利华手里的丫丫，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娘。”丫丫在月娘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月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陈娘子，对不起，刚刚我失态了。”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一看见他，还是透着深深的恐惧。
“没事的。”陈利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她不能劝每个人都要拿得起放得下，只能理解包容。
“你说他变成今天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他依旧是我的噩梦，我始终没办法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月娘红着眼眶，再度哽咽了起来。
“他那样的人，得到报应是早晚的事。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丈夫了，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包袱，你还有丫丫。”
月娘望着怀里的丫丫，渐渐的将她搂紧。小丫头刚刚被坏坏了，在她娘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丫丫，娘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母女俩望着对方，丫丫拼命的摇了摇头。
这一刻，月娘的心是暖的。望了望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月娘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去。看见地上的乞丐那么可怜，很多人同情他，纷纷掏出铜钱丢进了他的碗里。
不过他并没有了要到钱的喜悦，反倒是一脸悔恨。
恨自己不该那么冲动，把月娘给吓跑了。自打休了月娘之后，他也没过多久的顺心日子，因为整日跟张寡妇纠缠在一起，久而久之他的身体就出了问题。他本以为张寡妇会出钱让他治病，不成想转眼张寡妇就找了个比他年轻且身强力壮的。
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抛弃了，找张寡妇说理。却被她身强力壮的姘头给打了一顿，还伤了腰。现在连走路都成了困难。走投无路的他，最终沦为了乞丐。
都说人在落难的时候才会看清人性，说得一点不错。
本来他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娘子，是他自己不懂得知足，非要折腾，跟着张寡妇鬼混，还经常对她和孩子拳脚相加。
如今，他日夜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那些混账事。可惜已经太晚了。
陈利华姐妹陪着月娘在岸边坐了很久，才直到心情平复她们才起身离开。
时辰虽不早了，可是街上已经很热闹。
陈利华拉着月娘走在前面，眼里映着河里花灯的光芒。不经意的一瞥，刚好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利华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瞳孔一缩。她沉思了片刻，并没有声张，最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大家没有了来时的喜悦。月娘抱着怀里熟睡的丫丫沉默着，陈利雪怀里的嘟嘟也睡着了，她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陈利华一边驾着牛车，脑海里始终浮现出刚刚的场景。
刚刚她在河边看见的那对小年轻正是她家娟儿和秦贤安。其实这件事她早就看出了端倪，可是当亲眼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堵。
李娟儿性子单纯，什么事都想得很简单。反观秦贤安，总是给人一种沉默寡言，但又藏着许多事的感觉。
怎么说呢，他这个人看起来比较阴暗，总之就是不太讨喜。
再说叶裁缝，她是个生意人，嘴巴能说会道，什么事到了她嘴里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可是，从一开始她对李娟儿就热情过了头。陈利华是个慢热性子，本来对李娟儿学裁缝的事还有些打鼓，但是她也是真心学，叶裁缝也是真心教。也渐渐的让她放下了戒备。
现在想来，是不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带着目的性来的。
看来她的找个机会好好跟李娟儿聊一聊，别到时候稀里糊涂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晚上，陈利华都在想这件事。
黄毛来了，她都没察觉到。
“喂，想什么呢？”黄毛一出声，吓了陈利华一跳。
“你想吓死我？走路没声音。”
黄毛翻了翻白眼，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又问它这个问题。明明是她自己没察觉，还怪它没有声音。
“元宵节，有没有好吃的？”黄毛标准话术，上来先要吃的。
“元宵节吃汤圆，你吃不吃？”
那玩意儿对它们老鼠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不吃。我要吃肉。”
陈利华觉得一定是跟这只老鼠混得太熟了，所以现在跟她提条件那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
黄毛：“毛遮住了你能看见我脸红吗？听得见我心跳吗？”
陈利华又去厨房拿了一点晚上吃剩下的肉，黄毛一边吃一边跟她聊天，“你都看见了？”
什么看见了？陈利华沉默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
第二天本来是陈利华跟二妹打算去府城的日子，但是因为放心不下李娟儿，陈利华又只好往后推辞了几天。
她还在想要不要让李娟儿回来问问她，结果叶裁缝就上门来了。李娟儿跟秦贤安走在后面。
李娟儿看见陈利华居然很不好意思。想必是心虚吧！
叶裁缝还是像以往一样热情，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
“叶裁缝，你店里不忙吗？怎么有空来我家？”陈利华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热情，相反脸上多了几分冷淡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