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光透过“江哲性别教育工作室”的玻璃窗,落在书桌前厚厚的手稿上。江哲戴着老花镜,指尖划过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时而用红笔修改案例表述,时而在空白处补充实践活动设计——这本《性别平等教育教材》,他已经断断续续打磨了八个月,从最初的框架构思,到如今近30万字的完整初稿,每一页都藏着他对“性别平等教育”的深度思考,也凝结着他在近百场父亲工作坊、乡村教育讲座中积累的真实经验。
“江老师,您看这个‘家庭性别场景测试题’,是不是还要再调整一下?”志愿者小陈拿着打印好的教材内页走过来,指着其中一道题,“之前在试点学校试讲时,有位老师说‘题目太抽象,家长可能理解不了’,咱们要不要加个具体的情境描述?”
江哲接过内页,仔细看着那道题:“请分析‘家长让男孩学编程、女孩学舞蹈’的行为是否符合性别平等理念。”他沉吟片刻,拿起笔在题目旁补充:“情境示例:周末家庭会议上,爸爸说‘儿子以后要当工程师,报个编程班;女儿文静,学舞蹈培养气质’,妈妈和孩子都没反对。请结合教材案例,说明这种安排可能带来的影响,并提出改进建议。”
“这样就具体多了!”小陈笑着说,“上次试讲时,还有家长问‘怎么判断自己有没有性别刻板印象’,咱们教材里的‘自我检测清单’刚好能解答这个问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复杂。”江哲翻到教材第三章“性别认知自我检测”,指着清单里的条目:“不会,这些问题都是从实际场景里提炼的,比如‘是否认为男孩应该让着女孩’‘是否觉得女生不适合学理科’,都是家长常遇到的情况,简单直接,容易判断。”
这本《性别平等教育教材》的编写,源于半年前的一次乡村教育论坛。当时有十多位来自偏远地区的教师围着江哲,纷纷诉说“性别教育难落地”的困惑:“想给学生讲性别平等,却没有合适的教材,只能自己找零散的资料”“给家长开讲座,讲大道理没人听,需要具体的案例和方法”“不知道怎么设计实践活动,让孩子真正理解‘平等’不是口号”。也是从那时起,江哲决定编写一本“接地气、能落地、可复制”的教材,不仅供学校使用,也能让其他教育机构、公益组织直接借鉴。
教材的框架设计,江哲花了整整两个月。他结合不同受众的需求,将教材分为“学生版”“家长版”“教师版”三个分册,每个分册又包含“理论认知”“案例分析”“实践活动”“自我检测”四个部分。“学生版”侧重用故事、漫画讲解性别平等,比如通过“女孩想当足球教练”“男孩喜欢手工”的案例,让孩子明白“兴趣不分性别”;“家长版”则聚焦家庭场景,教家长如何避免性别刻板印象,比如“怎么回应孩子‘我是男孩,能喜欢粉色吗’”“如何平衡对男孩和女孩的教育方式”;“教师版”则提供教学工具,比如性别平等主题班会方案、课堂互动游戏设计、学生心理疏导技巧。
“编写教材最关键的,是案例要真实。”江哲拿出一摞厚厚的“案例素材本”,里面贴满了他在工作坊、讲座中收集的真实故事——有位父亲因为总说“男孩不许哭”,导致儿子遇到困难不敢求助;有位老师默认“女生不擅长数学”,让女生失去了参加竞赛的机会;还有位乡村女孩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差点放弃读书。江哲把这些故事改编成教材里的案例,还特意隐去了真实姓名,只保留核心情节。“真实的案例才有共鸣,家长、老师看到‘这就是我身边发生的事’,才会愿意反思、愿意改变。”
在“家长版”教材里,江哲特意设计了“家庭性别场景模拟”实践活动,让家长通过角色扮演,体会孩子的感受。比如“当孩子说‘我想穿中性校服’,家长如何回应”“当男孩说‘我想学插花’,家长怎么支持”。他还在活动后附上“反思引导”:“你在角色扮演时,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时的语言可能伤害孩子?如果是真实场景,你会怎么调整?”
“之前在父亲工作坊试过这个活动,效果特别好。”江哲回忆道,“有位李爸爸扮演‘想穿裙子的男孩’,听到‘爸爸’说‘男孩穿裙子丢死人’,他当场红了眼眶,说‘原来我儿子每次被我否定时,心里这么难受’。后来他在反馈里写,回家后主动跟儿子道歉,还陪儿子一起选了一件浅粉色的外套。”
教材里的“自我检测”部分,江哲也花了很多心思。他没有设计复杂的测试题,而是用“是\/否\/不确定”的选择题,让受众快速自查。比如家长版的检测题里有:“我会鼓励女孩学做饭,男孩学修东西”“我觉得男孩应该更坚强,女孩应该更文静”“我会根据孩子的兴趣报兴趣班,不管是不是‘适合’他的性别”。每道题后面都附有解析,告诉家长“为什么这种想法可能有问题”“如何调整”。
“有位家长做完检测后,发现自己有8道题选了‘是’,才意识到自己平时有这么多性别刻板印象。”江哲笑着说,“她后来特意来工作室跟我说,现在每次跟孩子说话前,都会先想想‘这句话会不会有性别偏见’,比如以前会说‘女孩要乖’,现在会说‘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编写教材的过程中,江哲还邀请了教育专家、心理医生、一线教师参与审核。有位儿童心理专家建议,在“学生版”教材里增加“情绪表达”章节,教孩子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权利难过、有权利哭。江哲采纳了这个建议,还在章节里设计了“情绪树洞”活动,让孩子把不敢说的情绪写下来,放进“树洞”里,再由老师、家长帮忙解答。
“教师版”教材里,江哲还分享了自己的“性别平等教学小技巧”,比如在课堂提问时,不刻意区分“男生回答”“女生回答”;在分组活动时,不默认“男生当组长”“女生做记录”;在评价学生时,不用“像个男孩一样勇敢”“像个女孩一样细心”这样的表述。“这些小技巧看似简单,却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孩子的认知。”江哲解释道,“比如有位老师按照教材里的方法,在班里取消了‘男生组’‘女生组’,改成按兴趣分组,结果发现以前不爱说话的女生,在‘手工组’里变得很活跃;以前调皮的男生,在‘阅读组’里也能安静下来。”
为了让教材更贴合乡村教育场景,江哲特意走访了河南、云南的六所乡村学校。在云南某小学,他看到女孩们课间只能跳皮筋,男孩们则在操场上踢球,便在“学生版”教材里增加了“打破课间活动性别界限”的案例:“四年级的小娟喜欢踢足球,却因为‘女生不能踢足球’的说法不敢加入,后来老师组织‘混合足球队’,让男生女生一起踢球,小娟不仅踢得好,还带动了其他女生参与。”他还在“教师版”里设计了“乡村学校性别平等课程实施方案”,考虑到乡村学校资源有限,建议用“废旧材料做教具”“结合田间劳动设计实践活动”,比如让学生观察“不同性别的农作物都能茁壮成长”,类比“不同性别的孩子都能发展自己的特长”。
教材初稿完成后,江哲先在5所试点学校、3家教育机构进行试讲。每次试讲后,他都会收集反馈,再逐字逐句修改。有位乡村教师说:“教材里的案例大多是城市场景,咱们乡村的情况不一样,能不能加一些乡村孩子的案例?”江哲立刻补充了“乡村女孩想读高中”“男孩帮家里做家务被嘲笑”的案例;还有位家长说:“实践活动需要的材料太多,能不能设计一些简单易操作的?”江哲就把“家庭性别场景模拟”改成了“睡前十分钟聊天”,让家长每天花十分钟跟孩子聊“今天有没有遇到性别相关的事”,既简单又能增进亲子沟通。
在修改“教师版”教材时,江哲还加入了“性别平等课堂常见问题应对指南”。比如“有学生说‘男生就该比女生强’,该怎么回应”“家长反对开设性别平等课程,该如何沟通”。他在指南里提供了具体的话术和沟通步骤,比如面对学生的质疑,可以说:“你觉得男生在哪些方面可能有优势呀?其实女生在很多方面也很厉害,比如咱们班的小敏数学经常考第一,小宇手工做得特别好,每个人的优势都不一样,跟性别没关系。”
初冬的傍晚,江哲把修改好的教材终稿整理好,放在书桌中央。三个分册的封面都是他亲手设计的——“学生版”画着男孩女孩一起看书、踢球的漫画,色彩明亮活泼;“家长版”是一家三口围坐聊天的温馨场景,色调温暖柔和;“教师版”则是老师和学生一起做活动的画面,充满互动感。封面上“性别平等教育教材”几个字,用的是温暖的橙黄色,江哲说:“希望这本教材能像阳光一样,给每个家庭、每个课堂带来温暖和改变。”
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林晚星抱着刚出版的新书走进来:“我把你的教材推荐给了出版社,他们说这本教材很实用,想帮你正式出版,让更多机构能用到。”江哲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担心教材只能在小范围使用,现在能正式出版,就能帮到更多人了。”
林晚星坐在他身边,翻看着教材:“你看这个‘乡村女孩资助案例’,刚好能和我的‘星光教育基金’联动,以后基金在资助乡村女孩时,就可以用你的教材给家长做培训,让家长更支持女孩读书。”江哲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一家人做的事,其实都能联系起来——逸晨的校服传递平等理念,念熙的图书角提供平等书籍,你的基金帮助乡村女孩,我的教材提供教育方法,这样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性别平等教育生态’。”
晚上回家,江哲把教材终稿拿给逸晨和念熙看。逸晨翻到“学生版”教材里的“中性校服设计案例”,笑着说:“爸爸,你把我的校服设计写进教材啦!以后其他学校的同学看到,就知道为什么要穿中性校服了。”念熙则指着“图书角性别类书籍”的案例:“这不是我的图书角提案吗?原来我的提案也能帮到其他学校的同学!”
江哲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做的事都很有意义,爸爸把它们写进教材,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性别平等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体现在校服、图书角、日常沟通的每一个细节里。”他翻开“家长版”教材的后记,轻声念道:“性别平等教育,不是要颠覆传统,而是要打破偏见;不是要让孩子变得‘一样’,而是要让孩子能‘不一样’——男孩可以温柔,女孩可以勇敢,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本心成长。这本教材,是我对教育的一点思考,更是一份邀请,邀请每一位家长、教师,用理解和尊重,为孩子搭建一个无偏见的成长空间。”
12月的第一天,《性别平等教育教材》正式出版发行。首发式上,来自全国各地的教育机构、公益组织代表纷纷订购。有位乡村教育机构的负责人说:“我们终于有合适的教材了!以前给乡村家长做培训,只能靠口头讲,现在有了这本教材,案例、测试、实践活动都有,家长们更容易理解和接受。”还有位儿童公益组织的志愿者说:“我们要把教材翻译成方言,送到偏远山区的学校,让那里的老师和家长也能学到科学的性别平等教育方法。”
江哲站在首发式的讲台上,看着台下满是期待的目光,心里满是欣慰。他想起编写教材时的那些日夜——为了一个案例的真实性,反复打电话核实;为了一个实践活动的可操作性,亲自去学校试点;为了一句话的表述更准确,和专家们争论到深夜。如今,这些付出都有了回报,这本教材将带着他的初心,走进更多家庭、更多课堂。
首发式结束后,一位来自新疆的教师找到江哲,手里拿着教材,激动地说:“江老师,我们那里很多家长还存在‘重男轻女’的观念,女孩上学很不容易。有了这本教材,我们就能更好地跟家长沟通,让更多女孩能走进学校。”江哲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这就是我编写教材的初衷——让性别平等的理念,通过一本本教材、一次次课堂、一个个家庭,慢慢扎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为每个孩子遮风挡雨。”
回家的路上,江哲看着手里的教材,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本教材的出版不是结束,而是“性别平等教育”落地的新开始。未来,他会继续跟踪教材的使用情况,收集更多真实案例,不断修订完善;会走进更多乡村学校,开展教材培训,帮助老师和家长更好地使用教材;会联合更多教育机构、公益组织,让教材覆盖更广泛的地区。
月光透过车窗,落在教材的封面上,照亮了“江哲 编着”几个字。江哲轻轻抚摸着封面,心里默念:“愿这本小小的教材,能成为一束微光,照亮每个孩子的成长路,让每个孩子都能相信——自己的价值,从不由性别定义;自己的未来,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