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龙的办公室飘着松烟墨味，案头摊着本翻旧的《古格王朝考》。陈云蹲在茶海旁，指尖捏着几根五十年的野山参须——参须呈琥珀色，卷着细密的珍珠点，是沈梦如特意从长白山带过来的。他又掰了片千年灵芝，菌盖上的云纹像凝固的浪，放在茶壶里用开水冲下去。
“嗤——”热气裹着参香和灵芝的甜腥涌出来，满屋子都是浓得化不开的贵气。叶老凑过来闻了闻，眼睛亮得像见着老伙计：“小陈，你这茶里掺了‘仙气’吧？”
沈成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毛都舒展开：“比我在钓鱼台喝的茅台还带劲！”他拍着陈云肩膀笑，“你这小子，藏得够深啊，连五百年野山参都舍得泡给我喝？”
陈云笑着擦了擦茶海：“叶老沈老要是不嫌弃，这壶茶值几千万，我就当孝敬两位师父了。”
“嘿！”沈成龙瞪圆眼睛，“你小子倒会算帐！喝前不说，喝完宰我们？”他端着杯子追过去，却被叶老拦住，“算了算了，能喝着这茶，值！”
叶老坐回沙发，神色突然严肃：“小陈，有件事要跟你说——科考队还是没消息。”他从抽屉里掏出张照片，是古格王朝遗址的佛塔，“他们在古格国王墓里挖到块五色石头，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云接过照片，佛塔上的壁画还清晰，五色石头的纹路像揉碎的彩虹。“五色石头？”他想起倪东升提过的“地脉灵髓”，“是能引动地脉能量的那种？”
“对。”叶老点头，“各国都在找，印度那边已经派了特工越境，这石头要是落到外人手里…我们多个行业能领先十年，也能被人卡脖子。”他拍了拍陈云手背，“要是再找不到，可能得麻烦你去古格走一趟。”
陈云心里一沉——古格王朝在阿里地区，海拔四千多米，环境恶劣，科考队失踪肯定没那么简单。但叶老是半个师父，他没法拒绝，只能点头：“我先问问情况。”
阿龙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他推开门，身后跟着四十个龙组成员，个个穿着作训服，肌肉绷得像弓弦。“陈顾问，”阿龙挠着头笑，“兄弟们说你刚才喝茶像耍猴，要跟你比点真本事。”
陈云望着眼前的阵仗，心里有数——龙组的人不服气，得立威。他跟着阿龙往训练场走，路过走廊时，听见有人嘀咕：“就他？蒙着眼都能赢王渊？”
训练场是半地下结构，墙面嵌着钢板，靶机在尽头嗡嗡转动。四十个人站成四排，见陈云进来，目光像刀子似的扎过来。
“列队！”阿龙喊了一嗓子，众人立刻站得笔直。王渊站在第一排最前面，寸头，古铜色皮肤，手里转着把77式手枪，眼神像淬了冰：“陈顾问，听说你茶喝得好，枪法怎么样？”
陈云笑了：“比你快。”
人群炸了锅，有人喊：“狂什么？有种蒙着眼比！”
王渊挑了挑眉：“行啊，蒙眼装枪，打固定靶，八发子弹，看谁快。”他解下腰间的枪，扔在桌上，“拆卸好的，零件都在。”
陈云从背包里摸出块黑布，蒙住眼睛。布料的纹路蹭着脸颊，他能闻到硝烟和汗水的味道。“准备好了？”他问。
“开始！”阿龙喊。
陈云的手指像蝴蝶穿花，先摸枪管，再拼枪机，螺丝刀在零件间翻飞——他前世在部队当过侦察兵，蒙眼拆枪是基本功。不过三十秒，枪已经组装好，他端起来，凭着听觉瞄准靶心，连开八枪。
枪声像炸雷，硝烟味裹着热气扑过来。王渊愣了愣，才手忙脚乱装枪，等他开完八枪，陈云已经放下枪，蒙布还挂在脸上。
阿龙拿着靶纸过来，声音都变了：“陈顾问…八发全中十环，中心一个孔！”
众人围过去，王渊的靶纸中心有八个孔，而陈云的靶纸，像个被针戳过的硬币，只有一个洞。王渊的脸涨得通红，攥着枪的手在抖：“你…你作弊！”
“作弊？”陈云扯下蒙布，笑了笑，“要不咱们比移动靶？”
人群安静下来，忽然有人喊：“让申雷来！”
训练场尽头，门被推开。申雷走进来，穿黑色战术服，腰间挂着m24狙击枪，头发理得短短的，眼神像鹰隼。他站在人群后面，声音冷得像冰：“听说有人蒙眼赢王渊？”
陈云望着他，认出这是前世在边境见过的狙击手——全军狙击冠军，移动靶记录保持者，被称为“枪神”。
“你要比？”陈云问。
申雷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个硬币，抛向空中。硬币旋转着落在靶机旁，“啪”的一声，靶机突然转向，移动靶开始以每秒五米的速度横向移动。
“移动靶，十发子弹，限时三十秒。”申雷盯着陈云，“敢吗？”
众人倒吸口凉气——移动靶比固定靶难十倍，尤其是申雷选的“蛇形移动”，轨迹诡异，连他都要全神贯注。
陈云活动了下手腕，走到靶机前。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能听见风穿过训练场的声音，能感觉到子弹上膛的金属摩擦声。
“开始！”阿龙喊。
陈云端起枪，凭着直觉调整角度，开枪——第一发命中靶心，第二发，第三发…枪声连成一片，像暴雨打在铁皮上。三十秒后，他放下枪，移动靶的靶纸上，十个洞呈一条直线，全在十环内。
申雷的瞳孔缩了缩，他走过去，摸了摸靶纸，指尖沾着硝烟：“你…怎么做到的？”
陈云笑了：“蒙眼时，我用耳朵听风；睁着眼，我用脑子算轨迹。”他看向申雷，“要不要比点别的？比如…狙击？”
申雷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挑衅，而是凝重。他摘下腰间的狙击枪，拉动枪栓：“行啊，去楼顶，打五百米外的苹果。”
人群自动让开道。陈云跟着申雷往楼顶走，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望着远处的苹果，嘴角扬起——这一局，他赢定了。
训练场的人都散了，沈成龙和叶老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训练场。
“这小子…”沈成龙摇头笑，“比当年的我还狂。”
叶老端着茶杯，望着杯里的参须：“狂得有资本。他蒙眼拆枪的速度，比特种部队教官还快；打移动靶的准度，比申雷还高——这不是练出来的，是天生的。”
沈成龙沉默了会儿，说：“古格的事，你真要让他去？”
“嗯。”叶老放下杯子，“科考队里有我当年的学生，我得把他找回来。”他看向窗外，陈云正和申雷比狙击，枪声此起彼伏，“这小子，能行。”
楼顶的风很大，陈云趴在护栏上，调整狙击枪的瞄准镜。五百米外的苹果树上，挂着个红苹果，像颗小太阳。
申雷站在他旁边，声音里带着点佩服：“你刚才打移动靶，算准了风的阻力。”
陈云没说话，手指扣住扳机。他想起前世在边境狙击敌人时，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安静。
“啪——”
苹果被打爆，碎片飘在空中。申雷盯着远处的靶子，半天没说话，最后吐了口烟：“你赢了。”
陈云收起枪，笑了：“下次比别的，我让你三发。”
申雷哼了一声，转身走下楼。陈云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灵芝片——这一场枪局，他赢了面子，也赢了对龙组的认可。但古格的科考队，五色石头，还有许宇辉的下落，这些事，还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
风卷着硝烟味吹过来，陈云望着天上的云，想起叶老的话——“这小子，能行。”他笑了笑，转身走向楼梯，楼下的训练场，还传来龙组成员的议论声，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