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的沉香烟雾突然凝滞。老邹头腕间的奇楠手串地断线,108颗珠子在花梨木案上滚成诡异的八卦阵型。许宇辉指间的雪茄灰簌簌落下,在《文物经营许可证》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陈云指尖掠过那串东珠朝珠,夜明珠的光晕照出珠孔处的激光刻痕,邹老这串朝珠,用的是浙江诸暨的养殖珠,插核时还掺了玻璃粉增光。
老邹头山羊须微微颤抖,他瞥向许浩辉求助,却见对方正偷偷擦拭乾隆青玉笔洗——那笔洗内壁的敬事房制款识,昨夜刚用氢氟酸蚀刻而成。
至于这珊瑚佛头...陈云突然将朝珠浸入茶海,碧螺春汤瞬间泛红,树脂遇热变色,真珊瑚该是这般——他袖中滑出枚血珊瑚戒面,入水后竟透出凤凰纹路。
黄国权突然剧烈咳嗽,手中罗盘坠地。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多宝阁上那尊鎏金佛像——佛像眉心镶嵌的琥珀里,封着只振翅欲飞的金蚕蛊。
后生可畏!老邹头猛地扯断腰间玉佩,丝绦里飘出张发黄的地契,这块和田籽料,确是老朽从醇亲王府......
是鄂尔浑河的新矿料。陈云用茶针刺破玉皮,露出内里絮状结构,俄料进中原走的是恰克图商道,邹老这玉上还沾着驼毛呢。
满室死寂中,阿龙军靴碾碎地板上某颗珠子。珠芯迸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藏文咒语,正是《巫医经卷》记载的傀儡蛊解咒。
老邹头颓然跌坐,补服肩头的行龙金绣突然开裂,露出内衬上朱砂绘制的星图。许浩辉突然尖叫:这图是布达拉宫地宫!
够了!许宇辉踹翻茶台,暗格里滚出台发报机。电键上粘着片干枯的曼陀罗花瓣——正是苗巴布蛊毒的解药原料。
陈云却俯身拾起那四件。翡翠扳指在灯下转动的刹那,内壁浮现出双头蛇缠绕地球的徽记;玛瑙镇纸被掰开时,露出卷微缩胶卷;就连那方端砚的鸲鹆眼,在茶汤浸泡下竟显出新藏公路的路线图。
邹老好算计。陈云将血珀印章在契约上钤印,印文竟是宣统御赏用这四件传递矿脉坐标,比真品更不易察觉。
窗外突然传来藏獒吠声。老邹头惊恐地望向夜空,只见三架印着UN标志的直升机正掠过琉璃厂。他突然撕开补服内衬,露出背上的刺青——竟是张人皮绘制的五色矿脉图!
老夫认栽!他狂笑着扯断朝珠,108颗珠子落地成卦,可你们永远找不到矿眼,因为钥匙在......
话音未落,苗巴布的身影在屏风后一闪而过。阿龙军刺破空而去,却只钉住件袈裟——布料上绣着行梵文:矿眼即佛眼。
子夜钟声响起时,陈云在潘家园牌楼下摊开掌心。四件在月光下拼出完整地图,翡翠扳指投影出的星图,正与黑卡蟠瞳射出的光晕重合。
原来如此。阿龙用军刺挑开玛瑙镇纸的暗格,里面藏着半片青铜钥匙——纹路与李维书房的虎符严丝合缝。
更鼓声里,老邹头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陈小友,明日鬼市有场大戏......污水井盖突然掀开,递出卷唐卡。画中雪山倒影处,用隐形药水绘着双头蛇徽记。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许氏古玩匾额时,陈云发现那四件赝品正在褪色。翡翠扳指化作玉粉,露出芯里的芯片;玛瑙镇纸裂开,飘出张1959年的《西藏日报》;就连那方端砚的鸲鹆眼,也变成了微型摄像机镜头。
我们被监视四十年了。阿龙碾碎镜头,里面掉出粒金蚕蛊卵。
陈云却望向大昭寺方向。怀中的黑卡突然发烫,卡面蟠龙竟变成衔着钥匙的姿态。钥匙的齿痕,与布达拉宫收藏的永乐钥匙完全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