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修罗场序幕!
冰冷!死寂!毁灭!
容烬那如同九幽寒风般的声音,裹挟着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扼住了山洞内所有人的咽喉!
“本座的东西…你也敢碰?”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骤然加剧!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的痛楚!地面凝结的白霜迅速蔓延,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洞壁上的水汽瞬间冻结成尖锐的冰棱!
凌云霄首当其冲!他本就因强行压制剑气反噬而遭受重创,此刻在这股超越他认知极限的恐怖威压下,更是如同被万仞高山狠狠砸中!盘坐的身体猛地一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尚未落地,便在半空中冻结成了细小的红色冰晶!
然而,这位以孤高和剑骨着称的剑修,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爆射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光芒!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被践踏尊严、被威胁生命的极致反击意志!
“铮——!!!”
一声清越决绝的剑鸣,如同不屈的凤唳,硬生生撕裂了冻结的空气!
凌云霄强行提聚起体内残存的所有元力,不顾经脉撕裂的剧痛,猛地拔出了横放膝头的长剑!
剑身出鞘!并非他惯用的银白寒光,而是带着一丝不稳的震颤和黯淡的赤红——那是他强行催动本源、混合着心头精血的征兆!
剑锋所指,正是洞口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剑尖虽微颤,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宁折不弯的惨烈锋芒!剑气虽不复之前的狂暴肆虐,却凝聚了凌云霄此刻全部的精气神,如同绝境孤狼的獠牙,虽弱,却亮!
“呜嗷——!!!”墨玉也发出了决死的嘶吼!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不顾那足以将它碾成齑粉的恐怖威压,猛地窜到了瘫软在石床上的顾砚身前!全身玄黑的毛发如同钢针般根根炸立!碧绿的竖瞳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容烬!额间的银色竖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守护意志的刺目光芒!它弓起背脊,獠牙外露,用自己的身体,为重伤的主人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山洞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一边,是如同深渊魔神降临、散发着冻结万物杀意的容烬!
一边,是重伤濒死、却拔剑相向、宁死不屈的凌云霄!
中间,是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顾砚,以及一只挡在他身前、炸毛嘶吼的幼小黑猫!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顾砚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在这双重恐怖威压的夹击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碾碎了!社恐的本能让他只想缩成一团消失,但更强烈的求生欲和对眼前局面的恐惧死死攫住了他!尤其是容烬那落在自己身上、如同刮骨钢刀般的冰冷目光!
就在这极致的压迫和恐惧中——
嗡!!!
顾砚感觉头顶发丝下和尾椎骨处,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剧烈悸动!那对被他隐藏起来的猫耳,以及那条无形的猫尾,在主人濒临崩溃的精神和血脉的应激反应下,再也无法维持伪装!
噗!
一对覆盖着橘色虎斑绒毛、毛茸茸的、此刻却因恐惧和愤怒而炸立得笔直的猫耳,猛地冲破发丝的束缚,在顾砚头顶竖起!
同时,一条同样炸开了毛、如同毛茸茸的橘色鸡毛掸子般的猫尾,也从他破碎的衣衫下摆处“唰”地弹了出来,紧张地僵直着!
炸毛了!完全炸毛了!
而就在这对猫耳猫尾应激性显现的瞬间!
顾砚那因炸毛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容烬此刻那如同沸腾岩浆般汹涌的内心独白!冰冷!狂暴!充满了毁灭性的偏执!
“...脏了...” (一种如同心爱之物被污泥玷污般的、极致嫌恶与冰冷的怒火!针对顾砚身上沾染的凌云霄的气息,以及那被触碰过的伤口!)
“...剑气?蝼蚁!” (对凌云霄那惨烈却渺小的反抗,报以绝对的轻蔑与碾死虫豸般的不屑!)
“...碰了他的手...该死!” (脑海中仿佛回放着凌云霄那只曾抚摸过“猫形顾砚”的手,偏执的占有欲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化为最纯粹的杀意!)
“...挖出来...碾碎...” (对凌云霄的处置方案,冰冷而残酷,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这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心声,让顾砚的灵魂都为之冻结!他清晰地“看”到,容烬那隐在黑袍下的、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正极其缓慢地抬起!
指尖之上,一点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生机的黑色寒芒,正在无声地凝聚!
那点寒芒虽小,却散发着让整个山洞空间都为之扭曲、崩裂的恐怖气息!顾砚毫不怀疑,只要那点寒芒落下,不仅凌云霄会瞬间化为飞灰,整个山洞,甚至这座山头,都将被彻底抹平!他和墨玉也绝无幸理!
不!不能这样!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顾砚!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的混乱!
他认清了现实!
在容烬这个如同魔神般的存在眼中,他顾砚……从来就不是什么独立的人!甚至不是一个生命!
他只是一个“东西”!一个“玩具”!
一个仅供容烬取乐、不容他人染指的……私有物!
而“玩具”存在的首要职责,就是……让主人满意!别惹主人生气!尤其是在主人觉得“玩具”被弄脏了、被触碰了的时候!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社恐!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尊严!
就在容烬指尖那点毁灭性的黑色寒芒即将彻底凝聚成型的千钧一发之际!
“别——杀——他——!!!”
一声嘶哑虚弱、却用尽了全身力气、甚至带着破音的尖叫,猛地从顾砚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竟然拖着剧痛濒死的身体,猛地从石床上扑了出去!不是扑向容烬,而是扑向了挡在他前面、正持剑与魔神对峙的凌云霄!
他用自己的身体,极其笨拙、极其狼狈地,挡在了凌云霄的身前!如同螳臂当车!
后背对着容烬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指尖,面对着凌云霄那双因惊愕而骤然睁大的眼眸,顾砚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炸毛的猫耳和尾巴更是僵直得如同石雕。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容烬嘶喊,声音破碎而急促:
“别杀他!他……他救了我!我是……我是自己弄伤的!跟他没关系!”
他指着自己肩胛和腹部的伤口,语无伦次,只想平息容烬那滔天的怒火:“真的!是……是那些黑衣人!是他……他帮我止了血!他没有……没有碰……碰我!”
最后几个字,顾砚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充满了极致的屈辱和一种认清现实的、卑微的觉悟。
山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容烬那抬起、凝聚着毁灭黑芒的指尖,动作……极其短暂地、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那双猩红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眸,目光缓缓移动。
从顾砚那张因焦急和恐惧而扭曲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移到他头顶那对因极度紧张和恐惧而炸立得笔直、微微颤抖的橘色猫耳……
再移到他身后那条同样炸毛、僵直地竖着的橘色虎斑尾巴……
最后,那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顾砚脸上那焦急、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卑微祈求的神情上。
那足以冻结九幽的毁灭性杀意,似乎在这一连串的注视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但山洞内的寒意,并未有丝毫减弱。
那点悬停在容烬指尖的黑色寒芒,也并未散去。
只是那锁定凌云霄的、如同实质的杀意,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偏移?
冰冷!审视!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在评估一件损坏的“玩具”的解释是否值得采信。
空气依旧凝固得令人窒息。
凌云霄持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单薄颤抖却异常决绝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复杂!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弱者保护的、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他想说什么,喉咙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扼住。
墨玉伏在顾砚脚边,对着容烬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小小的身体也在那无形的压力下瑟瑟发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彻底断裂的刹那——
“顾砚——!”
“凌师兄——!”
“里面什么情况?!”
山洞外,远远地,传来了数道焦急而杂乱的呼喊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由远及近,迅速朝着洞口方向赶来!
为首一人的声音,顾砚和凌云霄都无比熟悉——正是赵管事!
显然,刚才凌云霄剑气暴走造成的巨大动静和山体震动,以及容烬降临瞬间那如同深渊降临般的恐怖威压,终于惊动了宗门内的高手!赵管事反应最快,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洞口的月光,被迅速接近的火把光芒和人影晃动所取代!
山洞内的死局,似乎在这一刻,迎来了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