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姑回来,就看到无双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忙问:“怎地了?”
“小姐又想哥哥了?”
张姑姑侧耳听了听,心下一松,“小姐不日日如此吗?”
无论是清晨睡意朦胧时,白日匆忙的不经意间,还是夜晚的睡梦里,总能听到那两个字“哥哥。”
稀松平常到如同空气和水,成了小姐每日的必不可少。
无双却还是一脸的凝重:“不对,小姐今日状态不对。”她很是后悔今日没跟着小姐进宫。
“今日在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无双盯着张姑姑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张姑姑瞳孔迅速闪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许是让小姐心中感伤。”
无双眯了眯眼,“何事感伤?”
张姑姑转身,话留在身后:“一个个夫妻不是夫妻,父女不像父女的,哎,真的是因果报应……我去给小姐找安神香,你在这伺候着。”
张姑姑的话未能让无双打消疑虑,看来得找人问问了。
等安心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安心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烙饼,就是不肯起床。
入京之日起就撑着自己的那口气散了,一时之间没了精神。
她迫切的想离开京城去找哥哥,可昨日她试探过,依照太后的态度,她是走不了的。
她怕太后会把哥哥当成阻碍,会对哥哥不利。
在哥哥成长起来之前,她不能给哥哥添麻烦。
而且,那场在梦里死伤无数的瘟疫,始终悬在她心里,无法让她视而不见。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吃早膳了。”无双站在帷幔外温声催促。
“不想起,不想吃,不用管我。”安心回答的有气无力,哼哼唧唧。
“早膳不吃容易伤脾胃,您起来多少用些。”
“不要!”
安心跟小孩似的,躺在床上撒泼打滚,就是不起。
张姑姑端着又温了一遍的鸡丝粥进来,听到安心的孩子气的话,笑道:“如今坏人得到严惩,小姐大仇得报,该给安定公子写信说一声才对。”
不出所料,她话音刚落,帷幔就唰的一下被拉开,“张姑姑说的对,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
无双赶紧伺候她穿衣洗漱,张姑姑见缝插针的喂粥。
一通下来,粥好歹吃了半碗。
等把信纸铺开,无论她再怎么劝说,安心都不肯再吃一口。
这次的信,格外的长,写了足足五张纸。
最后一个字落笔时,安心还有些舍不得,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写,蹙眉想了半天。
“宫里一家三口,崔家三口都写死了,镇北王要登基的事写了,宅子的事写了,我的衣食住行也写了……好似真的没什么了?”
“好吧,就这样吧。”安心把信小心封好,递给无双,“对了,把剩下的一千两都给哥哥寄去。”
“小姐放心,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安定少爷手里。”
安心点头,她相信这次楚洛宸不会拦截。
京郊某别院。
楚洛宸窝在圈椅里,闭眼假寐,手里不断摸索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楚一看着书案上的信,踌躇半天开口:“主子,这信……再不送,就要晚了,小殿下特别嘱咐要快些送到安定手里。”
楚洛宸好似没有听到,神色未变。
良久,才听到,“送吧,日后不必拿到我面前。”
楚二只觉的主子在口是心非,在楚一拿着信送往信房之时,拦住他:“你是不是傻,主子明明就是口是心非,维持着高冷人设,你千万别但真。”
楚一斜了他一眼:“我不傻,你傻!”
楚二:“你怎么骂人呢?”
楚一把信送到信房,并特意交代,加急保密。
殊不知他刚离开信房,楚二就来要信了。
信房的人想到楚一的嘱咐不敢轻易给,谁知楚二搬出楚洛宸,“这是主子吩咐的,你想违抗主子的命令。”
想到楚二在主子跟前的分量,且楚一楚二两人几乎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主子的命令也都由两人下达,于是信房的人就放下心来把信给了他。
楚二在房里一遍边誊抄书信,一边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小殿下真是偏心,一句一个哥哥,哥哥长哥哥短,吃喝拉撒关心个遍,放着亲哥哥不要,要什么野哥哥,论出身,相貌,能力,身份地位,主子简直是碾杀那个安定,连宅子都要小殿下来买,无能抠搜男,小殿下真是拿着珍珠当鱼目,我可怜的主子哎。”
可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啰里吧嗦毫无营养的废话,楚二誊着誊着心口就有些酸酸的,尤其是那句:哥哥,京城的糖糕太甜了!
楚二感觉莫名,揉了揉胸口,自言自语道:“我肯定是在替主子寒心,这信要是被主子看到不定怎么伤怀呢。”
誊完信,楚二把信重新送回信房,心却纠结起来,这信到底要不要给主子看。
他就这么纠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