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当真愿意?”
老刘氏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神情得意,鄙视,施舍,“一家子不懂事的,我不操心谁为你操心。”
贱蹄子还不是得求她。
求她,那就不是一包袱东西能了的了。
眼中的算计毫不掩饰,兄妹两个看的分明。
安心不再磨叽,笑道:“我伤了后脑,大夫说需要长期吃药扎针,可药费太贵,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担心,如今看到外祖母,心总算放下了,外祖母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针,有您在,我们还有什么怕的。”
说完笑意更甚,伸手:“二十两银子 ……外祖母拿来吧。”
老刘氏还没从恭维中反应过来,反问,“什么二十两银子?”
“我家家穷薄业,堪堪温饱,刘家却是十里八村的殷实人家,谁人不知表哥一身衣服就要一两银子,如今我遭此横祸,头受了伤,急需看诊拿药,还望祖母施以援手。”
说完像模像样的行了个周全的礼数。
老刘氏被她这波操作给搞蒙了,什么意思,东西顺不走,还想从她这薅点。
这怎么可能?
“你淹傻了?跟我要钱?”钱就是老刘氏的七寸,在她这只能进不能出,立马张牙舞爪叫喊起来:“你疯啦。”
“我不跟你们要钱就算了,怎么还算计到我身上了呢?你怎么敢的?”
老刘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心。
“你不是说担心我么?不是说咱们是嫡亲的祖孙么?”
“担心你个屁,担心你不死……”
“娘!”
刘春梅一脚刚跨进门,就听到了老刘氏的话,忍不住大喊一声。
她算是明白了,说什么心疼她,来帮帮她,当她的后盾。
三十年了,她以为娘终于心疼她了,见到她来又惊又喜,感激涕零。
结果,真的是来趁火打劫,真的不想她闺女活。
安心挑了挑眉,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
老刘氏见刘春梅红了眼眶,讪讪开口,“我……我就是气急,随口一说。”
“所有的脱口而出,都是潜意识的真实流露,外祖母,当真是想我死啊。”
“只是不知,没了我,外祖母能得到什么?”
安心勾唇淡笑,缓缓走到老刘氏跟前,问道。
安心的眼眸清澈透亮,仿若能看透人心。
她神情一滞,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开口,“这孩子,果真伤了脑子,开始癔症,说疯话了!”
安心不语,只是静静盯着她,那双清透的眸子,仿若要把她看透。
老刘氏心下发慌,后退一步,勉强挤出一抹笑:“伤着了就好好养着,外祖母走了!”
说完拔腿就跑,那利索的模样,刘春梅三十多年都没见过。
安定沉着眉眼,抿唇就要跟上。
安心的话,他听懂了,虽不知道原因,但这事跟老刘氏绝对脱不了干系。
老东西,他绝不放过。
安心忙拉住他,冲他摇头。
还不是时候。
安定想起她说的话,又急起来,“心儿,你的伤真的没事吗?不要骗哥哥,不要担心诊金……”
安心打断他,“哥哥我没事,骗她的。”
刘春梅虽然生气,但毕竟那是她亲娘,她做不到翻脸,只能眼不见为净。
所以老刘氏走后,她松了一口气。
回到屋里,刘春梅问安心:“高氏推的?”
小河村人人都知道,里正家有两根葱。
分别是里正家的儿媳高氏与孙女何花。
常年穿葱绿,跟葱成精了似的。
刚她跟安稳偷偷跑到里正家后墙听墙根,结果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有人通风报信。
安心摇头:“是何花”。
刘春梅咬牙:“这个小蹄子,不光长得丑,心还黑着嘞。”
安定面沉如水,“我去找里正。”
安心拉住他,“哥,别去,她不会认的。”
“那就这么放过她?”
安心笑着安抚:“不急,反正现在我也回来了,没伤到。”
“再说了,仅凭我一面之词,里正不会认,白白生气,徒增烦恼罢了。”
“想必今日乡亲们心里也都有数,以后大家对里正一家估计都会心存芥蒂,里正最重颜面,事事讲究公平严谨,却被孙女自扇巴掌,这不比直接撕破脸让他更难受。”
安定明显不愿,对老刘氏,心儿心软就算了,何家的再轻轻揭过,那他这个哥哥也太不称职,太窝囊了些。
安稳听了安心的话,很是赞同,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心儿说的对。”
“到底年岁大了,心思通透,懂事礼,明大义,一个村住着,几辈子的交情,若是跟里正家闹起来,以后还怎么见面?
刘春梅却被他的话气到了,指着他的额头骂:“对你奶奶个腿,对对对,你不就是不敢得罪里正家吗?不敢上门对峙,为闺女讨个公道吗?”
“姓安的你还是个男人吗?都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你连个硬话不敢说。”
“没用的窝囊废。”
“立不起来的软蛋……”
在安心的记忆里这种场景时常发生。
基操!
对刘春梅来说,生气了骂安稳,高兴了骂安稳,闲时骂安稳,忙时骂安稳……
安定对此更是一脸漠然。
安定把安心拉了出来,双手抓着她的肩头,俯身低头,脸色沉郁,一字一句道:“心儿,哥哥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
不知是不是原身滞留的情绪,安心倏地鼻尖一酸,眼眶发热,嘴角却缓缓扬起,笑得傻傻地,可怜又可爱。
“哥哥,不用。”
见她眼中带泪,安定满脸的心疼,眼中的阴冷一闪而过,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沉声道:“此事交给我。”
“哥哥,你听我说,想要我命的,不止是何花。”
安定微怔,看她头上绑着的绷带,须臾间就懂了,“打晕你的,和推你入河的不是同一人?”
安心点头,“不错,估计是何花惊扰了真正的凶手,然后被她捡了个漏,把我踹进河里。”
何花虽惊走了凶手,可也是存了害她的心思,也没想让她活。
何花她自不会放过。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找出另外一名凶手。
抓不住凶手,安心的生命安全就没有保证。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何花或许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所以何花的命得先留着,指认或者引蛇出洞。
安定眉头紧蹙,想到老刘氏的反应,“难道是被拒亲之人,心存怨怼?”
安心点头,她细细分析过,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原身是个纯良的小姑娘,没害过人,没跟人结过仇.
她的后脑勺都快开瓢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下如此狠手。
她一个小小村姑,能得罪什么人?
今日看老刘氏的反应,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安心天真柔善,长得更是花容月貌。
十二岁之后上门说亲的人,快把门槛踏破了。
有秀才,有镇上的商人,有木匠,有屠户,五花八门,种类齐全的很。
刘春梅虽眼光高,为人泼辣,但也知不能把事做绝,就怕传出对安心不利的流言蜚语,推拒的人家,大都好言好语劝走的,甚少红过脸。
除非,除非曾应允过旁人什么事后又反口。
安定眼中暗芒闪过,“你先休息,哥哥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糖糕。”
说完不等安心回答,就大步出门。
安心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长叹一声,“唉,不愧是大晋王朝闻名遐迩的妹控。”
屋内的吵骂声还在继续,安心回到自己房间准备休息一会。
走了那么长时间,确实也累了。
实验室倒是有她的小电驴,可她怕她风驰电掣的模样,吓飞古人。
躺在床上,安心筛查可疑人员。
提亲的人家众多,且人不可貌相,猜不出来,但确有一家特殊。
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