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安心的小院。
“混蛋,混蛋,楚洛宸就是个混蛋!”安心一边骂着,一边转着圈圈,气到手舞足蹈:“我就多余救他。”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还皇子呢?骗子吧。”
“骗子,大骗子,等着啊,等以后找到机会,我一定把他再毒回去。”
“小姐,喝盏茶,降降火。”张姑姑端了茶过来,温声劝着:“您这嗓子都哑了。”
可不都哑了吗?骂了三个时辰了,不止嗓子哑了,腿也转酸了。
安心接过茶盏,一口气喝完,喝完直接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嘴。
张姑姑往前送了一半的帕子,又收了回来,看着安心有一瞬间的怔愣。
从宫里出来,张姑姑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她原本以为安心温稳持重,做事讲究杀人不见血,四两拨千斤,笑着就把人除了,即便隐晦曲折,但不失体面,原来她也可以明火执仗,大杀四方,性烈如火,但张狂暴躁的底色却是赤子之心。
这种性子的贵女,她在京都从未见过,性子娇纵,风扬跋扈的倒是不少。
若是日后恢复身份,应酬交际中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我给他一个时辰,眼下都过了三个时辰,超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啊,还未来,爬也爬到了吧。”
安心愤怒的声音,把张姑姑从思绪中拉回来,劝道:“许是殿下有事在忙,忙完了,自会把信送来。”
“忙?他能忙什么?忙着杀人放火,他一忙不知谁遭殃。”安心走到门口,看着已是金乌西坠,心中更气:“我看他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别不拿豆包当干粮,老虎不发威,正当我是可爱猫啦……来人啊。”
随着安心的一声令下,几个身影从天而降。
安心看着他们,大声问:“我是不是你们的主子?”
暗卫们齐声回道:“是!”
他们毫不迟疑的回答让安心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好,那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好,都是好样的。”安心很是满意,拍了拍手,大声道:“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今晚,你们去……刺-杀-楚-洛-宸!”
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
这些暗卫有陆淮安的人,还有太后的,甚至还有楚洛宸的人,此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时之间未做出反应。
楚洛宸对安心的态度,他们一清二楚,根本不用他们动手,这句话传到楚洛宸耳里,就能杀人诛心。
即便与养兄区别对待,但也用不着做的如此绝吧。
他们这位新主子的心,也太狠了吧。
而且,即便他们艺高人胆大,杀人前也不敢这么声势浩大的誓师。
见他们未应,安心面色沉了下来,“怎么?不愿意还是不敢?”
“小姐,不可!”张姑姑率先回神,出声阻止安心。
安心面色彻底冷了下来,转身看着她:“为何不可?”
张姑姑被她眼中冷意惊到,努力压下心惊,才道:“承泽殿下是您的兄长,血浓于水,怎能为此小事,兄妹反目呢。”
“小事?”安心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反问,“我哥哥人在沙场,两军交战,刀剑相撞,以肉相搏,何等凶险,你说这是小事?”
先前安心只能算的上闹脾气,嘴上也是口不择言发泄一下,但却未真正的生气,而张姑姑的话,却让她真的怒从中来。
她声音凌冽如刀,“他是我哥哥,他把我养大,我担心他,想知道他的状况,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这有错吗?他凭什么要藏我哥哥的信?”
“难道一个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士连最基本的权利和尊重都得不到吗?”
“他的命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安心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到最后眼蓄起了泪水,眼眶倏地就红了,声音也带了哽咽。
“小姐,奴婢不是……”张姑姑慌了,立时跪了下去,忙忙解释。
安心没给她机会,“如今崔家的事已了,张姑姑也该回宫了。”说完直接转身回屋。
“小姐,您听奴婢解释,奴婢绝无此意。”张姑姑慌乱之下声音都颤了,她说错了话,不但惹了安心不快,更连累了承泽殿下,她伸手在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小姐,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罪该万死,求小姐惩罚。”
回应她的是一室安静。
张姑姑心急如焚,悔恨交加。
张姑姑知道这次楚洛宸是冤枉的。
安定还在昏迷,人都未醒,又怎能写信。
可这话她又不能对安心说,眼中全是焦急,安心在气头上又是个暴脾气,万一兄妹两人真闹起来,有了隔阂,该如何是好。
屋内安心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案前,纸笔铺纸,唰唰地在宣纸上游龙走笔。
不是喜欢拦吗?不是喜欢偷看吗?
我让你看个够。
等安心停笔,书案上已经写满了十几张。
风吹过,宣纸纷飞,飘然落地,宣纸上的字,力透纸背,写的赫然是——楚洛宸你个混蛋,骗子,神经病!
“无双,把信封起来,给哥哥寄去!”
安心并未听到回应,抬眸去看,只见她怔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失焦,明显在跑神。
安心蹙眉,这才想起这两日,无双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一直怀疑无双是哥哥的人,难道?想到某种可能,安心只觉心头猛地一刺。
“无双,哥哥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