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宠信奸佞,勾结外敌,谋害手足,毒弑嫡母……”太后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即日退位,颁罪己诏。”
作为奸佞,崔国公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被押入大理寺,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理通敌之事。
崔国公知道一旦事情坐实,他必死无疑,崔国公府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被押走之前,冲着值守太监看了一眼。
皇上与崔国公已倒,皇后以为大计已成,太子即位名正言顺,“母后,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既已退位,太子登基之事迫在眉睫,不若让钦天监尽快择一良日吉时……”
“太子?哪里来的太子?”不等皇后说完,太后就冷嗤出声。
“皇儿,来。”皇后忙把太子喊过来,“母后,太子在这呢。”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冷覰了他一眼,“皇后糊涂了吧,废黜太子的圣旨昨个就下了,何来太子一说。”
皇后一怔,谄媚强笑道:“陛下……陛下只因太子顶撞了太后,一时生气才做了错误的决定,怎能当真呢,且……如今陛下已经退位,那道圣旨也是做不了数的,对吧?”
太后只觉好笑,“照你的意思说,你被皇帝封为皇后的旨意也可作废了。”
“这……这……话不能这么说,”皇后面上一阵难看,暗骂太后个老不死的,“旨意符合律法礼法规矩,自是不能作废的。”
“何是符合律法礼法规矩?”太后一脸讥讽,“对你,对郑家有利的就是符合律法礼法规矩?”
“不,不是的,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慌乱解释,看着地上已经没了生机的父亲,心下一痛,反而没了恐慌,只余坚定。
“郑家对陛下对皇室对大晋忠心耿耿,如今却落了个如此的下场,这符合哪条律法,什么礼法,又是哪里的规矩,太后,不该给我们郑家一个说法吗?”
“呵呵。”太后嗤笑出声,盯着她,一字一句诘问:“忠心耿耿?忠心到残害皇嗣嫔妃,忠心到给皇帝下绝嗣毒药,忠心到逼宫。”
皇后眼神飘忽躲闪,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陛下向您下毒,臣妾……臣妾是为您……为您报仇。”
她自己说的心虚,自己都不信,声音小如蚊蝇。
太后不语,只看傻子一眼看着她。
眼底里的轻蔑嘲笑不以为意,让皇后情绪失控,看了眼一直不语的镇北王,咬牙切齿地开口:“若太后想治罪于本宫,本宫甘愿承受,只是如今皇子中,只有太子能堪大用……还是说镇北王真的有不臣之心,想要夺取皇兄的江山。有本宫在,绝不允许你把皇位抢走。”
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简直目眦欲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一个黄雀在后。”
借皇帝的手,除掉郑家!
太后笑而不语。
“你们休想,镇北王,陛下退位,太子即位天经地义,镇北王即便强行登基也名不正言不顺,在天下人眼中他永远都是谋朝篡位的罪人,本宫是皇后,本宫不认,我看镇北王如何登基,如何坐得稳这江山。”
太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第一,太子德行有亏被废,无权登基,第二,哀家是太后,先皇给了哀家废帝再立的权利,第三,你这个皇后也当到头了。”
皇后面色一沉,“你……这是何意?”
太后没理她,而是对着后面那几个开口,“既然来了,就见见吧,毕竟以后也没机会了。”
“参见皇后娘娘。”
楚洛宸与陈泠同时开口。
皇后这才注意到两人。
“你们?”
“皇后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楚洛宸话音刚落,皇后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陆承泽!”皇后惊呼出声,一脸的惊恐与不可置信,“怎么会?”
他中的孤夜幽香之毒,算时间该发作了,这次发作之后,将回天乏术。
可看他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不像是将死之人。
楚洛宸似怕她看不清楚,又往前走了几步,伸手缓缓摘下面具,那张俊美到雌雄难辨的,好看到让人心生厌恶的脸庞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
皇后随着楚洛宸的步子后退,一进一退,在看清楚洛宸的样貌后,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楚洛宸唇角勾起,欣赏着她惊恐万状的狼狈模样,与他记忆里高高在上,高贵而恶毒,掌控别人生死而又视人命如草菅的人缓缓重叠。
“皇后,别来无恙啊。”
楚洛宸从唇缝里飘出几个字,“很遗憾,本殿下没死,还解了毒,治好了脸。”
他话语淡淡,却又让人毛骨悚然,被他看着,就像踩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楚洛宸微微躬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不急,有些账咱们慢慢算!”
“你想干什么?本宫还是皇后,你的嫡母,你敢对本宫不利,就是不孝,本宫不会放过你。”她那色厉内敛,外强中干的样子,很是滑稽。
“皇后?哼,你也配,我母妃才是告祭了天地祖宗,从正阳门抬进来的大晋皇后,而你,不过是用尽手段,拉着郑氏全族给皇帝当狗,被草草册封的‘继后’,说到底不过是个妾室!”
“与那些被你残害的嫔妃无甚区别,没高贵一分!”
说着,抬脚,一脚把郑方敬的尸体,踢飞撞到盘龙柱上,一阵骨碎声传来。
昨日还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丈,吏部尚书,如今像个破布一样,被人肆意踢踏。
“父亲!”
皇后怒目圆睁,大吼一声,眼底猩红如血。
楚洛宸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脸的嫌弃与懊悔,走到一个大臣跟前,三下五除二的扒下他的官袍,把靴子擦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