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四壁镶嵌的隔绝符文幽幽闪烁,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四姐妹相视而立,眼中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王诗画已将星图推演出的惊人发现告知众人,那个无形的界限,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也让她们意识到,若不弄清真相,她们将永远活在一个被设定好的“完美”牢笼里。
“开始吧。”王诗画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深吸一口气,头顶星图再次展开,这一次,星辉不再柔和,而是带着一种锐利的、试图刺破什么的锋芒。
李琴雅指尖落在琴弦上,奏出的不再是清越之音,而是带着试探与冲击意味的铮鸣,音波如锥,主动撞击着那看不见的边界。沈若水的水镜悬浮在中央,镜面波澜涌动,不再仅仅映照,更像是一只警惕的眼睛,准备捕捉任何可能出现的异象。秦嫎妖的傀儡丝无声地蔓延,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并非为了束缚外敌,而是为了感知内部能量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流动。
四种力量再次共鸣,但这一次,它们的目的不再是御敌或守护,而是叛逆地、执拗地向着那个王诗画标示出的无形界限发起了冲击。能量在密室内激荡,光芒越来越盛,压力也越来越大,四周的隔绝符文开始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王诗画紧守心神,依照星图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合流的力量,如同引导着汹涌的洪水去冲击一道无形的大坝。一点,又一点,合力艰难地攀升,逐渐逼近那个临界点。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维持这种精准的冲击,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终于,汇聚的力量触及了那条线!
就在超越临界点的刹那——
“呃!”
四声压抑的痛呼几乎同时响起!
一股并非源自外力,而是从灵魂最深处爆发的撕裂般的痛楚,猛地攥住了她们!那感觉并非肉体受伤的锐痛,而是一种根基被动摇、本质被强行扭曲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与灵魂共生的重要部分要被硬生生剥离出去!
与此同时,沈若水面前那面剧烈震荡的水镜,镜面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白光中,诡异的画面如同破碎的梦境般飞速闪过——
那是一个庄严而古旧的神殿,光线昏暗,只有中央的法阵散发着幽光。四个看起来仅有五六岁、面容稚嫩却眼神空洞的幼小身影,穿着素白的祭服,静静地站在法阵之中。她们的模样,依稀能看出正是年幼时的李琴雅、沈若水、王诗画和秦嫎妖!
数名身着古老神袍、面容模糊的身影环绕着法阵,吟诵着晦涩的咒文。强大的能量从法阵四周升起,如同活物般,精准地注入四个女童的眉心、心口、丹田……而在能量注入的同时,镜面画面拉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能量的核心,包裹着一个个极其复杂、由法则符文构成的、精致而冰冷的“枷锁”!这些枷锁如同种子,随着能量一同被植入她们尚未成型的力量本源深处,与她们的灵魂开始了缓慢而不可逆的融合……
画面一闪即逝,水镜瞬间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那灵魂被撕裂的痛楚还未完全消退,那画面中幼年自己空洞的眼神,那被植入本源的精致“枷锁”,却已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四姐妹的脑海之中。
密室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四人有些紊乱的喘息声。
李琴雅脸色苍白,抱着古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完美继承者’?”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密室中炸响。
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天赋,彼此间心有灵犀的默契,那无懈可击的力量共鸣……原来,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设计成果?她们的存在,她们的力量,她们的道路,难道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符合某个古老的“完美”标准,而被塑造出来的工具?
冰冷的绝望,伴随着灵魂深处那尚未平息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涌上四姐妹的心头。完美的表象被彻底打碎,露出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