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嗡鸣终于彻底停歇。
机舱门打开的瞬间,外面潮湿微凉的空气裹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涌进来,与机舱里残留的松木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驯服气息混合在一起。
王言赤脚踩在冰冷的金属舷梯上,脚链似乎也感知到了环境的改变,微弱地窜动了一下,带来熟悉的麻痒感。
王言依旧戴着那副完全隔绝自己视觉系统的眼罩,世界是永恒的墨色。
这个并不是单纯绑在王言脸上的,柳如烟说是使用的特殊生物材料,它可以说是长在王言脸上的,好处是透气不透光,易清洗不滋生细菌,还会保护视力,防止因为长期失去视觉而导致致盲。
王言明白了,柳如烟是真打算长期保管着自己的眼睛了。
如果自己不服软,她真能飞一年,或许飞机早就到柳家了,柳如烟一直圈养自己逗自己玩。
包括现在柳如烟也没帮王言打开眼罩,说是药水弄丢了。
唉。
多少是到家了,王言感受着清新的空气。
看似王言是自己背着手,实际上还被那什么王言也搞忘了的什么高级材料束缚着,王言只记得会爆炸了。
项圈冰凉的皮革紧贴着脖颈,牵引绳的另一端,此刻正松松地握在柳如烟手中。
她说方便带着王言行走,也没拆下来。
“走了。”柳如烟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归家的慵懒,牵引绳轻轻一抖。
王言几乎是同步地迈开了脚步。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像一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密玩偶。
他无法看见脚下,只能依靠项圈传来的细微牵引力和脚底对地面的触感——从冰冷的金属舷梯,到粗糙的水泥地,再到一片柔软厚实的草坪。
他走得有些磕绊,但异常顺从,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连接着项圈的绳子上。
柳家庄园巨大的主宅在阳光下沉默矗立,但这一切对王言来说,只有脚下草叶的触感和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花香。
仆人们垂手侍立,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被项圈牵引、眼罩蒙蔽、双手反铐的“少爷”,沉默地跟在冷若冰霜的大小姐身后。
进入主宅,空气瞬间变得清凉,带着昂贵木料和清洁剂的味道。
真是让人熟悉的味道啊!
脚下换成了光洁冰凉的大理石。牵引绳的力道引导着他左转,右转,绕过障碍。
王言像盲人一样,完全依赖着那根绳子的指引,脚步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顺从。
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王言被牵引到一张椅子旁,项圈的牵引绳松开了。
他安静地站着,微微垂着头,眼罩下的世界一片漆黑,等待着指令。
柳如烟在主位坐下,没有立刻说话。
她端起骨瓷茶杯,杯底与碟子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叮”。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王言的身体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摸索着跪坐在了柳如烟脚边的地毯上,动作带着一种被训练过的流畅。
他没有抬头,只是将下巴轻轻搁在了柳如烟穿着丝质家居裤的膝盖上,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宠物。
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微微仰起的下巴和放松的脖颈线条,透露出一种全然的依赖的姿态。
柳如烟垂眸看着膝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猩红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拿起一块烤得酥脆的吐司,没有递过去,只是用指尖捏着,在王言鼻尖前晃了晃。
王言立刻闻到了香气。他微微侧头,鼻翼翕动,无意识地朝着香气来源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张开了嘴。
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柳如烟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将吐司的一角塞进他微张的嘴里。
王言小口地、安静地咀嚼着,下巴依旧搁在她的膝盖上,温顺得不可思议。
早餐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进行。柳如烟偶尔会屈起手指,用指关节极其轻微地敲一下桌面。
“叩。”
王言立刻停止咀嚼,微微抬起头,做出倾听的姿态。
“叩叩。”
他摸索着,极其缓慢地、将旁边水杯的吸管拨弄到嘴边,小口啜饮。
柳如烟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脚尖,用穿着软底拖鞋的脚,极其随意地、轻轻踢了踢王言蜷缩在身侧的小腿。
王言的身体立刻绷紧了一瞬,随即像接收到指令的机器,极其缓慢地、朝着柳如烟脚尖指示的方向——卫生间的方向——爬行过去。
他爬得很慢,很艰难,膝盖摩擦在冰凉的地板上,但他没有停顿,没有犹豫,只是沉默地执行着那无声的指令。
仆人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只有柳如霜坐在餐桌另一端,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脸色煞白。
解决完生理需求,王言又顺着柳如烟脚尖无声的指引爬了回来,重新安静地跪坐在她脚边,下巴再次搁回她的膝盖,仿佛刚才那屈辱的爬行从未发生。
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起居室厚厚的地毯上。
柳如烟靠在躺椅里看书。王言蜷缩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像一只沉睡的猫,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项圈的牵引绳松松地搭在柳如烟手边。
柳如烟翻过一页书,目光没有离开书页,只是随意地、极其轻微地拉了拉垂在扶手上的绳子。
蜷缩着的王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并没有醒,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极其缓慢地、无意识地调整了姿势,将脸颊更深地贴在了柳如烟穿着软缎拖鞋的脚背上,甚至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咕哝声。
柳如烟的视线终于从书页上移开,落在脚边那全然依赖的身影上。猩红的瞳孔里映着他被眼罩覆盖的脸颊、紧缚的双手、和紧贴着自己脚背的姿态。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隔着丝滑的布料,轻轻拂过王言颈后项圈扣紧的位置。
王言在睡梦中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反而更紧地贴向那冰凉的来源,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整个柳家庄园,都成了这场无声驯化的巨大舞台。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每一个随意的动作,都成了王言行动的指令。他像一件被彻底调试好的精密仪器,对柳如烟的一切信号做出最本能的、最顺从的反应。
王言真的被驯服了吗?
假的,只是柳如烟说只要顺从她一天,就可以让王言重新拥有双手使用权。
在王言的全力争取下,终于加了一条限制。
只能在没人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
王言是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