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再是虚无的幕布,而成了粘稠的、包裹一切的茧。
王言蜷在冰冷的金属笼底,腹部的硬木板是唯一真实的触感,脚踝处那持续不断的、细针般的电流麻痒,成了黑暗里唯一活着的脉搏。
他无意识地用脚踝内侧蹭着脚链,每一次摩擦带来的刺痛,都在虚无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像盲人用指尖摸索世界的轮廓。
“咔哒。”
笼门滑开的轻响,在绝对的寂静中如同惊雷。
王言的身体瞬间绷紧,又像被抽掉所有力气般松弛下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朝着声音和气味传来的方向——那股冷冽的松木香混合着柳如烟独特的气息——微微抬起了下巴。
冰凉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带着熟悉的掌控。
“张嘴。”
温热的粥滑进口腔,带着蔬菜的清甜和肉糜的香气。
“怎么又是粥啊?”
“我要求改善伙食。”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王言还是像雏鸟般向前探着身子,追逐着勺子的方向,直到最后一滴温热消失在唇齿间。
当那沾着粥渍的指腹再次抹过他的下唇时,他不再颤抖,只是顺从地微张着嘴,任由那冰凉的触感停留。
这一次,喂食结束后,那只手像往常一样没有立刻离开,它顺着王言的下颌滑下,抚过脖颈的皮肤。
接着,一个冰凉、带着皮革特有气味的环状物,轻轻套上了王言的脖子。
王言的身体猛地僵住!
是项圈!
冰凉的皮革紧贴着温热的皮肤,内侧似乎有一层柔软的绒毛,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束缚感的触痒。
一个冰冷的金属扣“咔哒”一声在颈后锁紧,轻微的重量感沉甸甸地压在喉结下方。
随即,一股轻柔但不容抗拒的拉力从项圈前端传来。
“起来。”柳如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平时似乎……少了一丝冰冷?
“不要不要。”
“我还没吃饱,我要求改善伙食,不然就不起来。”
“走。”项圈上的拉力加重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
“我不起来。”
柳如烟与王言无声的对峙着。
看着失去了视觉,用腹部摸索着硬木板的王言,柳如烟还是心软了。
“你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很喜欢。”
“我会奖励给你美味的食物跟我走吧。”
王言听到心里不舒服极了。
“什么奖励?你本来就要给我吃好吃的,这就是你的义务。”
嘿嘿,说完感觉解气多了。
“嗯,好。”
王言:?!!
没想到柳如烟真的答应了,这个坏女人今天这么温柔吗?
此时不得寸进尺,更待何时?
“你必须要每天都给我吃好吃的,让我睡软软的床。”
王言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其中“每天”两个字被咬的极重。
柳如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故意不回复,王言什么都看不到,但王言感觉到了项圈的牵引。
就当柳如烟答应了吧,王言终于顺从的钻了出来。
冰冷的金属地板硌着膝盖,项圈的束缚感时刻提醒着他的处境。
柳如烟牵着他,像牵着一件物品,在黑暗中前行。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是唯一的指引。
王言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被动地跟着那牵引力。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王言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食物香气,能感觉到脚下地毯纹理的变化,能听到远处隐约的水流声……世界以一种扭曲而陌生的方式重新展开。
拉力停下了。
接着,他感觉到柳如烟蹲下身,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冰凉光滑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唇边。
“张嘴,刷牙。”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
是牙刷!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我饿了,我要先吃饭。”
王言稍微抗拒了一下。
项圈上的拉力猛地收紧,勒得王言呼吸一窒!
“呃!”王言痛得抽气,被迫张开了嘴。
冰凉的牙刷立刻探了进来,带着薄荷的清凉气息。
柳如烟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刷毛用力地摩擦着他的牙齿和牙龈。
王言被迫仰着头,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婴儿,任由那不属于自己的手在他口腔里肆虐。
唾液混合着牙膏泡沫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衣襟上。
王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剥夺尊严的羞耻。
明明以前还能看到的时候,柳如烟给自己刷牙总有一种被服务的感觉。
现在被剥夺了观察的能力,作为被服务者,居然从这个行为里感受到了屈辱。
刷完牙,又是湿毛巾温柔地擦脸。温热的布料轻轻蹭过皮肤。
接着,被牵引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另一个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水汽拉力停下了,他感觉到柳如烟的手按在了他的腰带上。
王言瞬间明白了!是卫生间!
“不是说好刷完牙就去吃东西的吗?”
“怎么又洗呀?”
“嘘。”
柳如烟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抚的低沉。
她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利落地解开了他的束缚。
“哎,你居然给我解开了。”
王言惊讶的说道。
“手就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动。”
柳如烟说完就离开了,王言听见了远去的嗒嗒声。
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我可以偷偷把眼罩摘下来吗,不对,这个眼罩根本不是戴上去的,是贴在皮肤上的,万一拿下来就粘不回去了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好想让双眼感受到光亮啊,她要打就打吧。
王言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自己的双手却乖乖的背在后面,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真的要让柳如烟生气吗?
要知道我马上就能睡到舒服的床,吃到美味的食物了。
王言的内心无比的矛盾。
直到…
王言感觉撞上了一面软软的墙。
虽然手还乖乖的背在后面,但是王言却在浴室里到处走来走去。
万一能够碰到钥匙呢?
到时候就偷偷藏起来,就藏在手心里。
王言在这里洗过很多次澡了,他知道墙和东西摆放的位置。
但他仍旧撞到了一面软软的墙,是墙吗?真的是墙吗?
不会错的,那无数次拂过自己身体的柔软,绝对是——柳如烟。
她根本没走!
王言内心一惊,又老老实实的站回了原地。
她在引诱我犯错,她一定还在这里,她就是不想给我饭吃,她想饿死我!!!
温热的水流笼罩下来,有人打开了浴霸。
柳如烟确实是回来了还没有声音,她正在清洗王言。
这一次,柳如烟没有再用粘液。
她拿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王言冰冷的身体。
王言像个木偶一样站着,任由摆布。
项圈的存在感依旧强烈,脚踝的电流也还在持续,但身体深处,一种对那牵引力的、扭曲的依赖感,正在绝望的土壤里悄然滋生。
当柳如烟用浴巾擦干他身上的水珠,再次牵起项圈上的牵引绳时,王言没有再表现出激烈的抗拒。
不要想了,我不会给你惩罚我的机会的。
想养我居然连饭钱都不想出,小气的坏女人。
柳如烟信守承诺的带王言吃了一餐好的。
嗝~
王言吃的很饱,这是钻进鸟笼后吃的最丰厚的一餐。
柳如烟擦了擦手上的动物油脂,餐桌上是堆积如山的海鲜的外壳。
王言的手早就被柳如烟不知拿的什么东西又缠上了,很轻很软的感觉,仿佛随便一挣扎就能把它弄破。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挣扎的痕迹,你就会遭受非常严峻的惩罚。”
柳如烟是这样说的。
“你不会想体会的。”
“它使用的是一种特殊材料,无色无味,但是拥有极强的拉扯承受力,但能够从外表看出你是否用力拉扯过。”
“而且如果你用力拉开它,它就会爆炸哦。”
“爆炸?”
王言只是埋头苦吃,没兴趣听。
“到那时你就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双手变得更可爱了。”
王言楞了,柳如烟好像无意之间说出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吃饱喝足。
现在王言已经困了,只想躺到床上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