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败退,遗迹重归死寂。
空气中还残留着死亡法则与混沌气息碰撞后的混乱波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墨渊与三位巡察使的尸骸散落四周,更添几分凄凉。
秦枫缓缓收敛周身气息,混沌道域隐入体内。他脸色依旧带着透支后的苍白,但那双眸子却比以往更加深邃,左眼生机星云与右眼死寂星云的流转似乎更加圆融自然。强行吞噬、炼化白面判官的死亡法则,虽然凶险,却也让他对生死大道的理解深刻了数分,混沌道基愈发稳固。
他取出一枚得自巡星阁的疗伤丹药服下,又递给姬月一颗。
“没事吧?”姬月接过丹药,关切地看着他,美眸中犹自带着未散的惊悸。方才那场大战,尤其是秦枫引冥河淬体的疯狂举动,着实让她捏了一把冷汗。
“无妨,略有收获。”秦枫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那已然洞开的星枢殿入口。寂灭星瘴因方才的能量冲击已彻底消散,露出后面幽深昏暗的殿内景象。
调息片刻,待体内翻腾的气血稍稍平复,秦枫便起身:“走,进去看看。耽搁了这些时间,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
两人不再迟疑,身形一闪,便没入了星枢殿内。
殿内异常空旷、高大,支撑殿宇的是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石柱,上面雕刻着早已失去光泽的星辰图案。地面布满厚厚的尘埃,踩上去悄然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比外界更加浓郁的衰败星辰气息,还有一种万古不变的苍凉。
大殿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宝座或祭坛,而是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由某种不知名暗色金属勾勒出的巨大立体星图!
这星图并非静止,其中有无数的光点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符合某种古老规律的方式运行、生灭。有的光点璀璨如新星,有的黯淡将熄,有的则在爆发中走向终结。整幅星图,仿佛就是一个微缩的、动态的宇宙模型!
而在星图的核心区域,悬浮着三样东西。
左侧是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折射出七彩流光的菱形水晶,内部似乎封印着一滴暗金色的血液,即便隔着水晶和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气血与一丝不屈的古老意志。
右侧则是一卷非丝非帛的银色书册,书册自动缓缓翻动,每一页上都浮现出流动的星辰符文,散发出浩瀚的知识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位于正中央的一物——那并非实物,而是一道虚幻的投影!投影的形状,赫然是一枚令牌的残角,其上隐约可见模糊的龙纹,与秦枫怀中的阴阳龙符、之前得到的其他龙符碎片,竟隐隐有着同源的气息波动!
“那是……龙符的投影?!”秦枫瞳孔一缩,心中震动。没想到银玥提供的线索竟然是真的!这星灵族遗迹中,果然存在着与龙符相关的信息!
他怀中的阴阳龙符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渴望的波动。
“左侧的应是‘星神之血’,传闻是星灵族某位强大先祖留下的本源精血,蕴含其部分传承与力量。右侧的则是《星辰古卷》,记载着星灵族对星辰大道的理解与诸多秘术。”姬月看着那三样东西,低声说道,显然对星灵族有所了解,“而这龙符投影……看来是关键。”
秦枫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龙符投影。他尝试以神识靠近,却发现那立体星图周围存在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神识无法穿透。
“这星图,似乎是一种考验,或者……钥匙。”秦枫沉吟道。他仔细观察着星图的运转,混沌感应悄然散开,分析着其中蕴含的星辰轨迹与法则脉络。
他发现,这星图的运转,虽然宏大复杂,但其核心似乎围绕着一种“平衡”——星辰诞生与寂灭的平衡,能量吸收与释放的平衡。而整个星灵族遗迹的死寂衰败气息,正是这种平衡被彻底打破,走向彻底“寂灭”的结果。
“星灵族的覆灭,或许就与这平衡的失控有关……”秦枫若有所思。
他尝试着将自身一丝蕴含星辰生灭意境的混沌星力,注入到星图的一个节点。
嗡!
整个立体星图微微一颤,其上一颗原本黯淡的星辰光点,似乎明亮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有效!
秦枫心中一动,立刻集中精神,开始以自身对星辰、对混沌的理解,去引导、调整这片星图的运转。他并非强行改变,而是如同一个高明的医者,在梳理其中淤堵、紊乱的“气机”,试图让其重新焕发一丝活力。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需要对星辰法则有着极深的感悟。若非秦枫刚刚炼化了星核碎片,对星辰生灭的理解大增,根本无从下手。
随着他混沌星力的不断注入和引导,星图上越来越多黯淡的星辰开始重新闪烁起微弱的光芒,整个星图的运转,似乎变得顺畅、和谐了一分。
当最后一片紊乱的星域被秦枫以混沌之意梳理顺畅的刹那——
整幅立体星图骤然爆发出温和而明亮的星光!所有的星辰光点都按照一种完美和谐的轨迹运行起来,生生不息!
咔嚓。
一声轻响,星图中央,那龙符投影下方的虚空,忽然荡漾起涟漪,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缝缓缓打开。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浓郁的龙符气息,从裂缝中弥漫而出!
与此同时,那《星辰古卷》和“星神之血”也微微震颤,似乎与这被激活的星图产生了共鸣。
秦枫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抓向那空间裂缝!他怀中的阴阳龙符更是剧烈震颤,几乎要破体而出!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裂缝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原本和谐运转的星图,核心处代表“寂灭”的几颗黑色星辰,毫无征兆地猛然膨胀、爆发!一股远比外界寂灭星瘴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寂灭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秦枫尚未收回的混沌星力,反向冲击而来!
同时,一个冰冷、宏大、充满死寂意味的意念,直接在秦枫和姬月的脑海中炸响:
“窃道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