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灰黑气旋与帮主最后一击轰然相撞。
冲击波如刀割开空气,将林风掀退两步。
左臂衣袖炸裂,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焦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点。
他没有倒下。
右腿旧伤撕裂,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可他仍稳住了身形。
左脚向前半寸,踩实。
体内熔炉震荡不止,那道裂痕在丹田深处蔓延,像一道即将崩断的铁箍。
经脉中残存的暴血丹药力仍在游走,混杂着敌人的气血、自身的驳杂真元,如同沸腾的毒液在血管里冲撞。
他闭眼一瞬。
识海中星图屏障再度浮现,星辰排列成锁链,将翻涌的记忆碎片层层镇压。
赫彪临死前的怒吼、弯刀头目跪地求饶的画面、小石头被刀气划破手臂的瞬间,都被冰冷的星轨隔绝在外。
不是现在。
他还不能失控。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三丈外的瓦砾堆中。
帮主仰面躺着,右手焦黑如炭,胸口红光彻底熄灭。
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只有脖颈处偶尔抽动一下,证明那具躯体尚未完全断气。
林风拖着残躯前行。
一步,脚印带血。
两步,右臂垂落,指尖擦过地面。
三步,左掌重新凝聚起那团异种能量,灰黑色的气旋缓缓旋转,吞吸着周围逸散的微弱气息。
当他走到距离帮主只剩五步时,对方忽然剧烈抽搐了一下,四肢绷紧,喉间挤出一声低哑的嘶鸣。
林风停下。
他没有再问。
也没有再靠近。
而是将左掌缓缓抬起,掌心朝下,气旋悬停于半空,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生死之间。
他知道,帮主还剩最后一丝生机。
那一丝命火,藏在断裂的脊椎末端,依附于残存的武徒九阶本能。
只要它不灭,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致命反击。
他必须封死它。
林风深吸一口气,胸腔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没有停顿,左手猛然下压,气旋直坠而下,精准没入帮主心口。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只有一声极轻的“噗”响,像是热针刺入冻土。
紧接着,吞噬之力全面展开。
掌心与皮肤接触的刹那,混沌熔炉强行牵引对方体内残余的生命精元,一点点剥离、抽离、吞纳。
帮主的身体猛地弓起,双眼骤然睁大,瞳孔扩散,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他的手指抠进泥土,指甲翻裂,指节因剧痛而扭曲变形。
可林风没有松手。
他咬住牙关,任由反噬之力顺着掌心涌入经脉。
这一次,他不再引导,不再压制,而是以肉身为容器,硬生生承受这股濒死能量的冲刷。
皮肤开始龟裂,血珠从毛孔渗出。
左臂筋脉一根根崩断,又在《不灭星辰体》的本能修复下勉强接续。
他能感觉到,那丝命火正在熄灭。
一点,一点,像是风中残烛,终于被彻底掐灭。
帮主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四肢瘫软,眼珠停滞,呼吸彻底中断。
林风这才缓缓收回手掌。
掌心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形状。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向眼前这具静止的躯体。
赢了。
他赢了。
可他没有动。
也没有喘息。
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夜风吹动破碎的衣角,卷起一缕尘烟,掠过脚边。
他右臂依旧垂落,肩胛伤口不断渗血,左腿旧伤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体内熔炉仍在低频震荡,裂痕未愈,能量驳杂混乱,随时可能引发新一轮反噬。
但他还站着。
单膝触地,掌心按地,调息片刻。
呼吸逐渐平稳。
他缓缓起身,环视四周。
废墟连绵,尸体横陈。
黑蛇帮众的尸首散落在各处,有的倒在巷口,有的埋在断墙之下。
东巷油罐燃烧后的焦痕尚未冷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臭。
南片区的夜,死寂如渊。
他没有呼救,也没有下令。
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身体给出能否继续行动的信号。
远处,地窖方向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但他在第一时间便分辨出那是小石头的节奏。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他知道,有人还在等他活着回去。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是终点。
而是用无数伤痛换来的喘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掌。
掌心裂痕交错,血迹未干。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帮主腰间那枚衔尾蛇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不是残余能量。
也不是阵法波动。
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信号,像是某种印记正在被远程读取。
林风眼神一冷。
他蹲下身,伸手去取那枚令牌。
指尖刚触碰到金属表面,令牌突然自行震动起来,绿光一闪即逝,随即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他动作一顿。
抬头望向北方。
那里,是黑蛇帮总坛的方向。
风掠过战场,吹动他额前碎发。
他缓缓站直身体,左掌紧握成拳,裂痕中渗出的血顺着指缝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