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合拢的刹那,油灯的火苗被气流带得一歪。
林风没有看它。
他右手五指一张,腰间钢筋无声滑入掌心。
指节顺着磨亮的棱线缓缓收紧。
左手背皮肤下那道幽绿细纹又在蠕动,像有东西在皮肉里爬行。
他闭眼,运转《虚空古经》。
神念如丝探出三里,确认无高阶气息波动后,才将布条缠上钢筋两端,遮住反光。
火折子熄灭前,他已翻窗而出。
雨雾落下,沾湿衣领。
他贴着墙根移动,脚步落在积水边缘,不激起半点声响。
南区哨岗在三百步外,灯光昏黄,映出两名守卫轮廓。
一人靠墙打盹,另一人踱步抽烟,烟头明灭不定。
林风伏在排水沟暗口,等了十七息。
抽烟那人忽然转身,朝巷尾小解。
身形刚离队列,便成了落单目标。
林风贴地滑出,泥水未溅。
他右手握钢筋横压咽喉,左手捂嘴,脊柱发力一拧。
颈骨断裂声极轻,像枯枝在雪中折断。
尸体软倒前已被拖入沟底,肩胛处钢筋穿刺钉地,防止抽搐惊动同伴。
吞噬开启。
气血逆流而上,混沌熔炉嗡鸣运转。
暖流涌入四肢,力量微涨,但一股血腥记忆随之冲撞识海。
画面闪现贫民窟少年被按进污水池,拳脚如雨落下。
林风牙关紧咬,舌尖猛然咬破,剧痛让他清醒。
他强行剥离杂质,将精纯能量导入经脉,炼化速度比往日快了三成。
尸体拖入下水道暗口,灰土洒落掩盖血迹。
他退走时,顺手取下死者腰间黑蛇徽章,塞入怀中。
第二处猎杀点在旧药铺后巷。
目标佩刀未离身,沿主街巡逻至灯火交接段,转入昏暗岔道。
林风早攀上屋顶,踩着瓦脊潜行,呼吸放至最缓。
待那人脚步踏入阴影,他自檐角垂落,布绳套住脖颈猛然上提。
对方双脚离地,挣扎中伸手拔刀,却被钢筋贯穿右肩钉入墙面。
“你欺过谁?害过谁?”林风贴在他耳边,声音低如耳语,“我不问,天自知。”
吞噬再次启动。
这次的记忆碎片更暴烈。
女子尖叫,井口边缘碎石滚落,一只手狠狠将她推下。
林风胸口一闷,喉间泛起铁锈味,皮下幽绿纹路骤然炽热。
他猛地低头,额角撞向对方后脑,借反震力清醒神志。
炼化加速,气血尽数抽离,尸体瘫软落地。
他割下第二枚徽章,甩手掷入深井,水声未响,人已消失在屋脊尽头。
第三处地点是废弃钟楼。
此处原为矿区报时所用,如今塔顶倾斜,铜钟锈蚀。
林风提前半个时辰埋伏,在钟索底部系上细线,牵至十丈外断墙后。
首名死者徽章被染血悬挂于钟摆下方,随风轻晃,投出扭曲影子。
两名帮众交接巡逻,途经钟楼时忽觉异样。
“谁在那里?”一人喝问,刀尖指向阴影。
无人回应。
只有风穿过残窗的呼啸。
另一人抬头,正见月光穿透云隙,照在钟摆上。
那枚黑蛇徽章随风摆动,血渍拉成长线,影子竟如蛇形游走。
他瞳孔骤缩,脱口喊出:“闹鬼了!”
两人转身就逃,慌乱中撞翻路边铁架,杂物倾塌声惊动远处巡队。
混乱蔓延,有人喊“灾兽来了”,有人叫“鼠王复仇”,更多人四散奔逃,不敢再入南区腹地。
林风藏身断墙后,目睹一切,眼中无波。
恐惧已在扩散。
无需他亲自动手,人心自会制造恐慌。
他退回锅炉房外围,清点收获:三具尸体清除,三枚徽章到手,气血累计吞噬量逼近临界点。
武徒五阶的门槛触手可及,但体内混沌熔炉隐隐发烫,似有超载之兆。
他盘膝调息,引导能量循环周天,压制皮下躁动的绿纹。
小石头不知何时出现在窝棚区边缘,站在张伯药棚门口,大声说:“林风昨晚就走了,往西崖去了!”
又对另一人道:“他说不再回来。”
话音落下,他迅速钻进暗巷,身影不见。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掩护。
林风听见后,微微颔首。
夜更深了。
他再度出动,目标是南区最后一处岗哨。
一名帮众独自值守,靠在煤渣堆旁,怀里抱着短棍取暖。
林风从地下通风管爬行接近,出口位于对方身后三步。
他缓缓探出头,观察对方呼吸节奏。
第七次吐息时,他暴起出手。
钢筋从后颈刺入,贯穿颅骨。
吞噬瞬间完成。
这一次,记忆碎片几乎失控。
画面中出现地下洞穴,七点绿光悬浮空中,中央有一团不断搏动的肉瘤状存在,表面布满眼睛般的凸起。
林风识海震荡,混沌熔炉剧烈反噬,他双膝跪地,喉咙溢血。
但他仍死死压住意识,将那团信息封入《不灭星辰体》最深处禁锢。
尸体被推进废井,盖上石板。
他站起身,指尖残留温热。
三里内再无巡逻踪迹。
南区夜间体系已被瓦解。
他立于盘龙镇南墙之下,仰头望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一颗星芒闪现即逝。
“不是怪物……也能行猎。”
话音落时,他身形一晃,掠向断墙之后。
衣袍尽湿,指缝间血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