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回来的野兔和山鸡的数量不多,爷爷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去集市上卖掉了。爷爷是悄悄去的,并没有惊动相熟的人和朋友。
倒是哥哥拔了几根山鸡的羽毛给我做了一个毽子,让我很开心。山鸡的羽毛比家鸡的羽毛漂亮很多,虽然硬一些,但并不妨碍被做成毽子。
我拿着那个全村独一份的毽子,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踢了起来。一下,两下,我努力控制着脚的力度和方向,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但踢毽子并不是我擅长的运动项目,三个之后必落地,我在心里感叹,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毽子。
村里的小孩子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他们看我的毽子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哇,这毽子好漂亮啊!”一个小伙伴忍不住说道。我骄傲地扬起头,“这是我哥哥用山鸡毛给我做的。”
大家纷纷叫嚷着让我借给他们玩玩。我有些舍不得,但看到他们渴望的眼神,还是答应了大家一起玩。毕竟我自视一把年纪,实在做不出拒绝小孩子独自玩耍的事情来。
踢着毽子,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倒是村里不少人看到我的山鸡毛做的毽子,知晓了我家有人去打猎的事情,纷纷过来打听收获情况。
其实刨去做弓箭的成本,这两趟大概赚到了五钱银子。爷爷将铜板换成了银子,只有小小的一个银角,可爹爹和哥哥前前后后共搭进去七八天的时间,这还不算做弓箭和练习的时间。
虽然辛苦些,挣的也不多,但大家还是开心的,只有娘亲很担心,因为山里的危险因素太多,万一遇到了狼或是其他的猛兽,谁也无法保证全须全尾的回来。
即便如此,村里人看我们有了收获,不少人也动了心思,悄悄的去山里看看,看能不能也猎到些东西。
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艰难,肯定想铆足了劲去挣点外快,实在不行,能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好的。
这几日家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来学习做弓箭的,也有来问路线的。爹爹倒是不吝啬,全都拿出来给大伙儿看,他自己走过的路记得的都讲个七七八八。
村民们半信半疑地走了,没几天,村里就传来了坏消息。有几个去山里打猎的人,不仅什么都没猎到,其中一个还被野猪拱伤了腿,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
这下,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都熄了心思,老老实实继续种他们的地。
爹爹和哥哥倒没受影响,仍旧时不时进山打猎。虽然不是每次都有收获,但还算好,人是安全的回来了,也没受什么伤。若是没有猎到东西,他俩也会捡一些野果子或是野菌子回来,总归不会空着手。
倒是有一次他们运气格外好,猎到了一只大獐子。爷爷乐得合不拢嘴,这次能卖不少钱。家里的日子,似乎有了那么一丝越过越好的迹象。
村里也有些眼热的人,背后说是顾家顾家的人藏着掖着,并没有说实话,所以他们才没有猎到东西。
我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很是气愤,要去找那些人理论,却被爷爷拦住了。爷爷语重心长地说:“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跟他们置气。打猎本就有风险,也不是谁去都能有收获的。他们肯定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口不择言罢了!”
爹爹和哥哥依旧坚持着打猎,他们说多一份收入,家里日子就能更好些。这一次进山,他们回来时脚步匆匆,脸上却带着惊喜。原来,他们发现了一处野蜂蜜窝,采到了不少蜂蜜。蜂蜜可是好东西,能卖不少钱,还能留着自家吃。
村里那些眼红的人得知后,又开始在背后议论纷纷。不过,爹爹和哥哥并不在意,他们将蜂蜜细心地保存起来。爷爷把一部分蜂蜜拿到集市上卖了个好价钱,剩下的留给了我和娘亲。
喝着甜滋滋的蜂蜜水,我觉得日子就像这蜂蜜一样,越来越甜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
而我也没闲着,跟着娘亲学做针线,把家里一些旧衣物缝补翻新。家里的东西多是之前的旧物,若是换新也是一点一点的慢慢换,所以还是一眼望去都是旧物。
娘亲格外珍惜这些旧物,能用就用,能省一些就省一些。所以就算是盖了新房子,也没有添置什么好东西。缝缝补补当中,我的手艺也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针脚像条狰狞吓人的蜈蚣,看着都有几分恐怖。
这天,我拿着缝补好的衣物给爹爹和哥哥看,他们直夸我手艺好。娘亲也笑着说我越发能干了。
正闲聊着,隔壁的王家阿婆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生生她娘啊,村头老张说山那头发现了一大片野草莓,可多了,好多人都去摘了。”我一听眼睛亮了,央求爹爹带我去。爹爹拗不过我,便答应了。
我们一家人带着竹筐就出发了。到了地方,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在摘了,但还是有不少地方看得见红红的草莓。
只见那野草莓红彤彤的,在绿叶间格外诱人。大家都兴奋地采摘起来。我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在草莓丛中穿梭,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筐。哥哥还发现了几株野薄荷,说带回去晒干能泡茶。
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满载而归。回到家,娘亲洗了一些来吃,味道竟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剩余的野草莓被我做成了酸甜可口的果酱。
草莓是哥哥洗的,熬成果酱是我的想法,爷爷觉得有点浪费柴火,倒是爹娘很支持我搞些创新。
熬草莓果酱可是一件需要耐心和技巧的事情。首先,要挑选新鲜成熟的草莓,这样才能保证果酱的口感和味道。然后,将草莓洗净去蒂,切成小块备用。
锅中放入适量的糖进去开火加热,当糖完全融化后,倒入切好的草莓块,继续搅拌,让草莓均匀地裹上糖浆。古代没有平底锅,我便拿了平时煮汤用的砂锅,下面放上木柴,小小的火苗刚好够用。
随着温度的升高,草莓会慢慢释放出水分,这时候要注意火候,还得不停地搅拌,防止果酱粘锅。
当草莓变得软烂,果酱变得浓稠时,就可以关火了。将熬好的草莓果酱倒入干净的罐子中,待其冷却后,美味的草莓果酱就熬制成功啦!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还是费人工的,所幸味道不错,弥补了这些缺陷。
没有面包,我们便拿它来蘸馒头吃,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那滋味别提多美妙了。连爷爷都开口说这馒头蘸草莓酱的味道比就着咸菜疙瘩的味道好上许多。
娘亲还装了一罐子放进了地窖里,说是等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泡水喝,开胃又解暑。
闲暇时,我会去自家的小菜园里除草浇水,看着那些嫩绿的菜苗,我满心期待着丰收的那一天,相信日子会像这菜苗一样,茁壮成长。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夏天,水稻扬花的季节。水稻的花朵与其他植物的花朵不一样,开花的时间特别短,需要特别留心。
稻穗从最顶上那片叶子里抽出来,稻壳打开,小小的花朵绽放,花粉飞舞,在阳光下倒是十分好看的。
只是水稻扬花的质量决定了今年的收成,扬花之后抽穗灌浆。这个时候,爹爹几乎是整天的泡在田里面,主要是坐在田埂上观察天气的变化,若是刮点微风还好,但若是遇到下雨天,就生怕影响了传粉,那这一季的收成也就被毁了。
水稻是自己扬花的,完成授粉的目标,并不需要人工的干预,所以爹爹才只需要关注天气的变化即可,并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
我给爹爹送茶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一大片广阔的绿色里,隐约可以看见田埂,爹爹就坐在稻田中间,望着眼前的场景,大概是在畅想着未来。
这几日天气不错,大家都乐呵呵的坐在田埂上,畅想着这一季的收成。爹爹也在其中,他把宽大的草帽解下来扇风用,看起来也是热坏了。
看我拎着送茶水的篮子过来,把草帽盖在我头上,“这么好看的女娃儿别晒黑了!”他乐呵呵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了起来。
菜园里结了西红柿,红了两个,连同一个熟了的甜瓜,我也一并摘下来洗干净,一起拿了过来给爹爹解暑。
爹爹咬了一口甜瓜,眼睛笑得眯成了缝,“甜,真甜,生生有心了。”周围的村民们瞧见,也都打趣起来,“哟,你家生生就是贴心呐。”爹爹嘴上谦虚着,脸上却满是骄傲。
正说着,远处突然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天色瞬间暗了下来。爹爹的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来,“不好,要下雨了。”其他村民也都慌张起来,纷纷起身准备应对。我也跟着紧张起来,紧紧拉住爹爹的衣角。
爹爹顾不上我,一边招呼着大家赶紧采取措施,一边往稻田里跑去。他迅速地检查着田埂的排水情况,确保雨水能顺利排出。我在田埂上看着爹爹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担忧。
好在这片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风吹走,乌云很快就散去了,并没有真的下雨。爹爹从稻田里走出来,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事了,不影响传粉。”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互相安慰着。
我小跑着过去,把毛巾递给爹爹,爹爹摸了摸我的头,“生生别怕,咱们庄稼人就是这样,跟老天爷打交道,习惯就好。”
我倒是不怎么经常跟老天爷打交道,只能在一旁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眼瞅着天气没了要下雨的迹象,又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我便跟着爹爹一起回去了。
我拎着篮子走在前面,爹爹扛着锄头走在后面。很快就到了家,爹爹要去水塘边洗洗干净身上的泥土,我得去菜园子里面摘菜。
如今虽然不是丰收的季节,但也比前几个月干旱的时候好上了许多。
栽种的西红柿一直都在结着果子,偶尔有一两个悄悄地红了。豆角和茄子的还算稳定,这阵子雨水充足一些,倒也没有长得不水灵的。
我掰了一些莴苣的叶子,又摘了四个茄子并两个辣椒,就打算回去做晚饭了。临走的时候余光看到被叶片遮盖的两个丝瓜,也一起摘了回去。
晚上吃的是粟米饭,我照例加了两根红薯切碎了一起放进去煮。
等米汤烧开,放在锅里闷着,再打水洗菜。这时哥哥回来了,他熟练地接过水桶,就去水井旁打水去了。
我将摘回来的菜仔细洗净,开始准备备菜下锅了。
先把茄子切成薄片,放进清水里面泡着。趁着这个功夫,我把丝瓜切成滚刀块,放入锅中炒软之后又加入开水,再次煮开沸腾之后加入早就打好的鸡蛋液,黄绿相间,看着就很有食欲。
汤做好之后才开始炒菜,被水泡过的茄子没那么废油,很快便在锅中变得软了下来,我又加了蒜末和辣椒碎一起翻炒,很快就出锅可以吃了。
最后做的是炒青菜,把洗干净的莴苣叶加蒜蓉清炒了一下,清爽可口。
爹爹洗完回来,看到满桌的饭菜,眼睛都亮了。“生生手艺越来越好了。”他笑着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茄子,“嗯,好吃,比镇上饭馆的还香。”哥哥又贫嘴,“爹什么时候舍得去过镇子上的饭馆?”
爹爹嘿嘿笑着,“没去过我也知道,你娘和妹妹做的就是最好吃的,比饭馆的还要好吃!”大家笑作一团,连爷爷也乐呵呵的。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却格外温馨。
饭后,我和娘亲一起收拾碗筷,爹爹和哥哥坐在院子里乘凉,谈论着稻田的情况。月光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
我望着这宁静的画面,心里满是满足,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