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冬天还未过去,山里的温度本就比外面的更低一些,农作物生长缓慢,野菜草也是。农活并不多,眼下还没到春耕的时候。寨子里安排了一小部分人去地里锄草,而我和王大娘跟着另外一部分人去给茶树除草施肥。
茶树种植在茶山上,要翻过一个小山头才能到达。早起王大娘煮了稀饭,又蒸了几个窝窝头带上当午饭,这样等到下午才下工,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我扛着小锄头跟在王大娘身后走,早起的露水沾湿了裤腿,到达茶山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大伙儿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根据之前的分工开始干活。
毕竟是冬天,大概也有劳作勤快的原因在,茶树之间的缝隙里并没有太多的杂草,如果遇到就拿锄头铲掉再松松土就好了。
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施肥,茶树的后面挖了排水沟和施肥沟,浇水和施肥都在这里。现在施肥,等到春天的时候,茶树会进入猛长期,不能等到时候再施肥,晚了就会影响产量。
王大娘说,这一次施肥之后,下一次要等采摘前几天再施一次肥,这样还会再长一次新芽。
种茶这方面我没有经验,只默默地听着王大娘的话,一件事一件事的做着。刚好也是理论付诸实践的行动,顺便也听一听王大娘和其他人聊天。
王大娘是个典型的农家妇女,关于寨子里的事,除了明面上的,她知道的并不多,她们聊的大多是家长里短以及吃食针线之类的。
听着她们闲话家常,我也觉得安定,这里像世外桃源一样,暂时逃离了沉重的赋税和剥削。只要努力干活总会有饭吃,有饭吃就不会饿死。人与人之间仿佛达成了共识,大家也不问彼此的过往和经历,只着眼于当下。
王大娘说等到了清明前夕,茶叶就可以采摘了,那时候正赶上春播,才是忙碌的时候。
中午的时候,王大娘拿出了早上带的窝窝头,我们一人两个,就坐在茶树边的田埂上边喝水边吃。窝窝头寡淡无味,不喝水的话有点噎得慌,要是能配点榨菜或者辣椒酱之类的也更好入口。
王大娘收留我已是不易,我不好再麻烦她,也不能真的把她的家当成我的家一样,尤其是食材方面,王大娘有自己的安排,我是不能随意取用的。
但山里的宝藏是很多的,能吃能用的东西也多。下午收工的时候,我和王大娘跟着众人一起回寨子,沿途我的眼睛就没有停止过搜寻,只希望能发现一两样能吃的东西。打猎抓鱼之类的我是不敢想的,没把子力气根本做不到,但挖挖野菜竹笋、采点蘑菇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如今是冬天,冬笋正当季,等到了春天,荠菜、蘑菇、蕨菜、马兰之类的都可以采回来吃,就不用只啃窝窝头了。
大概是我四处搜寻的目光太过明显,也可能是我掉队了,王大娘看我一直没回答她的话,回过头来等我。
我也没打算隐瞒,只说想看看有什么能吃能用的东西采回去。王大娘却斜睨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个城里来的不懂事一般。她跟其他人说了什么,就带着我走了另一条岔路。
王大娘帮我领到了一片竹林,说;“这个季节山里除了冬笋哪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竹笋倒是很多,你想吃的话可以自己挖,但竹笋也没什么好吃的!”
我看着眼前的竹林陷入了沉思,这一刻,我感觉我才是那个土包子,还挖野菜,人家已经挖过许多遍。哪里是别人不识得什么野菜能吃什么野菜不能吃,只是大家缺的是油水和碳水,光靠野菜是不能吃饱有力气干活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挖了两颗竹笋回去,不需要什么技巧,王大娘手一指,我挥动小锄头开挖就是。就像从前我和李胜跟着他大哥一样,他大哥定点,我和李胜盲干就好。
眼前的人那是什么大娘,简直是行走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