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太阳刚刚下山,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湖面,照映的整个湖面都变成了橙红色。
仲夏的凉风吹走了空气里的炙热,金黄色的黄昏相拥着每一个生灵。
我带着元宝在湖边行走,边走边欣赏一下这壮观的火烧云景象。
若是在现代,人们大概会停下匆匆的脚步,掏出手机记录这一美丽的时刻,再发一条朋友圈,写一句“我在人间贩卖黄昏!”
只是可惜了现在没有手机也没有相机,记录不了这美好的样子。
但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幸运,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画摊,有一位书生坐在画架前,用颜料涂抹,记录着此刻的晚霞盛景。
看到我们驻足观看,书生不急不忙的画好最后几笔,放下画笔,问我们是否有兴趣画上一幅画。
我这才注意到,他在江边的位置放了几个小板凳,大概是预留给想做画的客人的。我问了价格,也不贵,三十文一幅画。
记录的工具近在眼前,我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和元宝坐在小板凳上,背后是霞光满天,前面是书生挥毫的身影。
书生的画技还是不错的,速度也很快,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画好了我们的这一幅画。
斜阳余晖返照在山光水色之中,交织成一幅瑰丽无比的画面。暮色四合,我和元宝坐在右下角的位置,托腮遥望。飘舞的发丝仿佛是晚风行走过的痕迹,又像是自由的延伸。
“先生的画作的这般好,在这里摆摊真是屈才了了!”我付了钱,接过画稿,由衷的感叹道。
“姑娘说笑了,在下家贫,作画也只是为了糊口罢了,当不得一句先生!”书生将画递给我,微微躬身,显得很是谦逊有礼哦。
“先生如此坦诚,当是心胸豁达之人,不拘泥于小节,日后必将有大成就,先生不必妄自菲薄!”
我和元宝拿着画稿没再继续逛下去,就回了店里。
没想到第二天又见到了那位书生,在我们店里。书生背着画架进来,说与人约好来店里作画,我给他倒了一杯绿豆沙解渴,不久他等的人也到了。
约他的是两个小姑娘,想作一幅画留作纪念,又怕外面的日头太大晒黑了肌肤,所以约在我们店里。
窗边的座位正好可以看到翠峰湖的景色,既凉爽也没有太阳晒,还可以边吃点心边等画画好。
书生在走廊的对面找了块空地方摆好画架,看得出是个心细的人,找的地方都不会妨碍到别人。
书生作画的时候很是专心,我们透过楼梯悄悄看了几次,发现他真的是在认真作画,调色上色勾勒画稿都一丝不苟,画的景色、人物也都十分传神,连窗边挂着果壳风铃都画得细致入微。
两位姑娘的画稿画完之后,书生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被我拦住。
“先生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下,外面日头大,这个点相比能坐下来给你画的客人不多,不如等等,等晚一些再去?”我指指外面,热气蒸腾,仿佛要把人晒化了。
书生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田九云端了一壶凉茶和一碗冰粉过来,我们边喝茶边聊天。
细聊之下才知道,书生姓钱,是个秀才,与寡母相依为命。本来是读书考取功名的年纪,但寡母病重,家里捉襟见肘,便停了课业,出来摆摊画画,补贴家用。
我醒了想现代的古城中,满大街的摄影工作室,于是计上心来。
“钱秀才若是有兴趣,不如跟小店合作如何?”
钱秀才微愣,又问我怎么个合作法?
“先生可以画一些翠峰湖的景观画,或是游客画,不拘着什么内容,我找人装裱一下挂在店里。若是有客人想要画上一幅,我就让店里的活计去叫您过来,您看如何?”
“倒是甚好!只是在下收费不高,不知道姑娘想要怎么分成?”果真是个心细的人,什么都问的清楚,就差明说没多少钱分给我了。
我跟田九云对视一眼才说道:“我们不分钱,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先生的大作放在我们店里也是装饰,我们也省了请画师的工钱。我们也只是随口跟客人问上一句,不值当什么的。若是先生有空,也可以给我们画上一些翠峰湖的景致,我拿去做模具印在点心上。”
“如此看来,倒是我们占了便宜,不知先生肯不肯吃这个亏呢?”
钱秀才思索了下,大概是觉得多条路罢了,也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上菜的时候也会跟客人闲聊几句,若是客人有意向我们便叫来钱秀才作画。只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大多数的客人并不想接受我们的推销。
倒是钱秀才好几次带着客人来我们店里,还是老样子,客人喝茶吃点心,他作画。弄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有时打包两盒点心给他,他又不肯接受,我们只好说是今日卖不完的给他拿回去吃,不吃就该坏了之类的话,如此推脱几次他才肯收。
后来大家混熟之后也就随意了许多,有时田福和兰花推着小推车出去卖绿豆汤的时候,也会给钱秀才递上一杯。钱秀才家的果树结了果子,或是家里有什么新鲜的吃食也给我们带上一份。
相处久了才知道,钱秀才的寡母患的是咳疾,常年吃着药,营养跟不上,人都跟着消瘦下去,病也没养好。现在儿子不再读书,老人家的心思重,觉得耽误了儿子,更加的郁郁寡欢。日子久了,病没养好,反而越来越重。
我们不是大夫,对治疗病症也不是很懂,也不敢随便推荐偏方来吃。我和田九云商量了一下,去拜访了一下钱秀才的母亲。回来的时候我俩都觉得身体的病症是一方面,另外更多的怕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话说起来简单,但解起来可不容易。钱秀才有自己的坚持,我们也不好指责他人的生活,何况君子先谋生再谋未来也不能说他错。
一番思索之后,我们觉得还是先从病理上下手,做一些食疗改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