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照进凤翔城时,南城门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热心群众”。大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目光都聚焦在城门上那个显眼的大窟窿,以及……窟窿前两个垂头丧气、脸上都带着点“工伤”痕迹的年轻人。
范林和李星云,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站在破损的城门前。范林的右脸还清晰地印着女帝的“五指山”,肿得老高,火辣辣的疼。李星云虽然没挨打,但一想到女帝昨天那能冻死人的眼神,以及今天被发配来当“城门工”的处罚,脸上也感觉臊得慌。
更让他们压力山大的是,旁边还杵着一位面无表情、手持纸笔的“监工”——女帝身边一位以严谨刻板着称的老幕僚。老先生扶了扶眼镜(如果这个时代有的话),用看实验室小白鼠的眼神盯着他们,准备随时记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好回去向女王陛下“如实禀报”。
“开始吧。”老幕僚的声音干巴巴的,不带一丝感情。
范林和李星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完犊子了”四个大字。
“老范,咋整?”李星云捂着还有点疼的右手拇指,愁眉苦脸地问。
范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修城门?他一个学政治历史的,哪会这个?不过……他有系统商城!科技改变命运,网购拯救人生!
他意念一动,开始疯狂扫货:
【物品:高强度合金钢板(5mm厚,2m x 1m)x 4】 - 购买!花了不少铜钱!
【物品:便携式电弧焊机(系统优化版,附赠面罩和手套)】 - 购买!心疼!
【物品:工业级电钻及配套钻头】 - 购买!
【物品:一盒高强度铆钉】 - 购买!
【物品:锤子、扳手、撬棍等基础工具套装】 - 购买!
眨眼间,一堆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高科技”工具和材料,就凭空出现在了城门洞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守城的士兵和围观的百姓都看傻了眼。这……这都是啥玩意儿?铁板倒是认识,可那些奇形怪状、带着线缆的家伙是干什么的?变戏法吗?
老幕僚推了推眼镜,在纸上唰唰写下:“范林取出不明铁器若干,形状怪异,疑似妖法。”
范林没空理会旁人的目光,他拿起电焊面罩和手套(系统附赠使用说明),笨拙地戴好,然后拿起焊枪,对李星云喊道:“星云!扶住钢板!我对准窟窿,咱们把它焊上去!”
李星云一脸茫然:“焊?怎么焊?”
“就是……用这个喷火的东西,把铁板和城门烧化,粘在一起!”范林试图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
两人手忙脚乱地抬起一块钢板,对准城门上的窟窿。范林打开焊机开关,一股刺眼的蓝白色电弧瞬间亮起,伴随着“滋啦啦”的刺耳噪音和飞溅的火花,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我靠!老范你稳着点!别把城门点着了!”李星云被火花溅到,吓得哇哇大叫。
范林也是第一次实操,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焊枪头在钢板和城门之间来回晃动,一会儿焊歪了,一会儿又没焊透。好不容易焊上一点,看起来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用鼻涕粘上去的。
老幕僚面无表情地记录:“范林使用喷火妖器,试图粘连铁板,手法拙劣,火星四溅,险酿火灾。”
“不行不行!这样不牢固!”范林放弃了焊接,又拿起电钻,“得打孔,上铆钉!星云,你扶着,我钻孔!”
“钻……钻孔?”李星云继续懵逼。
范林插上电钻电源,按下开关。“嗡——!”电钻发出巨大的轰鸣,吓得李星云差点把钢板扔了。范林对准城门木头,用力一顶!
“噗嗤!”钻头瞬间没入木头,木屑纷飞。但由于范林用力过猛,且对电钻的后坐力估计不足,钻头一下子打滑,在城门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难看的痕迹,差点钻到李星云扶着钢板的手!
“哎哟喂!老范你看着点!我的手!我刚受过伤!”李星云惊魂未定。
周围的士兵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这两个活宝,哪里是修城门,分明是来搞破坏的!比昨天撞门的时候还热闹!
范林和李星云脸涨得通红,感觉比挨女帝耳光时还要烫。太丢人了!简直是社会性死亡现场!
老幕僚继续记录:“范林使用旋转妖器钻孔,失控划伤城门,险些伤及李星云,围观者哗然。”
就这样,两人在嘲笑声和幕僚的“死亡笔记”下,磕磕绊绊地忙活了一整天。太阳从东边爬到头顶,又从头顶滑向西山。他们尝试了焊接、铆接、甚至想用锤子直接把钢板砸进去……各种方法用尽,配合稀烂,错误百出。范林的手被焊花烫了几个泡,李星云的新衣服被电钻油污弄脏了一大片。
直到黄昏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两人终于……勉强把那个窟窿给堵上了。
只见城门的破洞处,被一块硕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合金钢板覆盖着。钢板用歪歪扭扭、如同蜈蚣爬行般的焊缝和几十个深浅不一、东倒西歪的铆钉,牢牢地(自以为)固定在了城门上。看起来……十分坚固(丑)!
范林和李星云累得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城墙,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成就感?
“总算……搞定了……”范林抹了把汗,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星云也咧嘴笑了:“嘿嘿,虽然难看点,但结实啊!我看以后谁还能撞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守城的小队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探着问道:“二位大人……这城门……修是修好了,可是……它好像……打不开了?”
范林和李星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打……打不开了?
两人猛地跳起来,冲到城门前,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再仔细一看,顿时傻眼了!
他们光顾着把钢板焊在窟窿上,却忘了,城门是由两扇对开的木门组成的!他们这块大钢板,横跨了两扇门,直接把两扇门给……焊死了!门闩倒是没断,可门根本打不开了!
范林和李星云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完了……”范林欲哭无泪,“这……这可咋整?”
李星云挠头:“要不……再把坦克开来,把焊的地方撞开?”
范林:“……” 你真是个小天才!刚修好就撞开?女帝知道了怕不是要直接把我们俩焊在城门上!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让人把钢板割开吧?那工具更没有。
于是,在守城士兵们更加响亮的哄笑声中,范林只好灰头土脸地再次爬进虎式坦克(幸好油还没耗光),在李星云“温柔”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用坦克的履带侧面,轻轻“蹭”了一下那块焊死的钢板连接处。
“嘎吱——哐当!”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钢板连着一些焊疤和铆钉,被硬生生“蹭”开了。城门,总算能勉强打开了,但门板上留下了更加难看的伤痕和凹陷。
范林和李星云看着这比没修之前还要惨不忍睹的城门,彻底没了脾气。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心里流的)。
只好……重新修补。
等他们第二次(更加敷衍和绝望地)把那个窟窿勉强糊弄上,确保城门能开关(虽然嘎吱作响且漏风)时,月亮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两人累得像两条死狗,瘫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幕僚合上他那个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记录本,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回岐王府复命去了。
当晚,岐王府书房。
女帝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起了南城门那档子事,便唤来了那位老幕僚。
“南城门修缮得如何了?”女帝随口问道,并没抱太大希望。
老幕僚恭敬地呈上记录本:“陛下,此乃范林与李星云今日修缮城门之全过程记录,请陛下过目。”
女帝接过记录本,开始翻阅。
起初,她还能保持平静。看到“取出不明铁器”、“喷火妖器”、“旋转妖器”等描述时,只是微微蹙眉。
但越往后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当看到“手法拙劣,火星四溅”、“失控划伤城门,险些伤及李星云”、“围观者哗然”时,她的嘴角开始抽搐。
当她看到最后,关于如何把两扇门焊死,又如何不得不再次动用坦克“蹭”开,以及最终修缮结果“勉强可开关,形同虚设,有损国威”时……
女帝拿着记录本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久久没有说话。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有荒谬,有……一丝深深的,深深的无力感,甚至……绝望?
她仿佛看到,自己雄心勃勃想要振兴的岐国,未来可能要交给(或者至少要与)这两个一个能把城门撞穿、一个能把城门焊死的“人才”打交道……
女帝缓缓放下记录本,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感觉,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甚至面对袁天罡时都未曾有过的……心累。
她挥了挥手,示意幕僚退下。
老幕僚躬身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书房内,只剩下女帝一人,对着摇曳的烛火,以及那本记录了今日南城门“修缮奇迹”的报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的……怀疑人生之中。
而罪魁祸首范林和李星云,此刻正在各自的房间里,鼾声如雷,睡得无比香甜,完全不知道,他们今天的“杰出表现”,已经给他们敬爱的女王陛下,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心灵冲击。
岐国的未来,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