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尘埃尚未落定,“凤翎”小队便如同上紧发条的钟表,开始了抵达目标区域后的第一次主动出击。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将纸面上的情报,与眼前这座活生生的城市对应起来。
行动分为明暗两条线。
明线由凌玥和霍霆深负责。他们需要以“林洛云”和“李深”的身份,近距离观察目标,感受古堡周边的真实氛围。
上午九点,一辆租来的、半新不旧的欧宝轿车驶离第三区,混入维也纳的车流。霍霆深驾驶,凌玥坐在副驾,两人都穿着与身份相符的衣物,神情放松,如同真正来观光考察的商人。
车子沿着多瑙河行驶一段后,开始转向维也纳森林的方向。越是靠近古堡所在的偏远郊区,周围的建筑愈发稀疏,绿意渐浓,空气也变得更加清冷。
“就是前面了。”霍霆深放缓车速,目光投向远处山峦间一个隐约的灰色尖顶。
他们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将车停在一个可以远眺古堡的、供徒步者休息的观景平台附近。凌玥拿起一个带有长焦镜头的相机(符合摄影师鹰眼的装备,暂借),走下车,倚在栏杆上,看似随意地拍摄着远处的风景,镜头却始终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座孤悬于半山腰的古堡。
古堡比她想象的要庞大和森严。石墙高大厚重,爬满了深色的藤蔓,大部分窗户都紧闭着,或是从内部被封死。只有少数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一条仅供两车并行的私人道路从主路分出,蜿蜒通向古堡紧闭的、包着铁皮的厚重木门。道路入口处设有一个不起眼的岗亭,里面有人员值守。
“守卫很专业,”凌玥通过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语,声音直接传到霍霆深和留守安全屋的山猫耳中,“岗亭位置刁钻,视野开阔,不易接近。观察到两人轮值,四小时换班。未见明显电子监控设备,但不排除有隐藏探头。”
霍霆深则拿着地图,假装在研究路线,实则记录着周边地形。“通往古堡的道路只有这一条,两侧是茂密的林地,坡度较陡,常规徒步潜入难度大,易暴露。”
他们在此停留了约二十分钟,期间有几辆车辆驶入那条私人道路,均在岗亭处接受了仔细盘查才被放行。凌玥的镜头捕捉到了其中一辆车的型号和部分车牌(经过伪装),传回安全屋。
“不能再待了,会引起注意。”霍霆深提醒道。
凌玥点点头,收起相机,回到车上。两人驾车离开,没有直接返回,而是在古堡周边更大的范围内绕行,熟悉道路网络,寻找可能的备用接近路线或是紧急撤离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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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暗线行动也在同步进行。
安全屋内,山猫守候在通讯设备前,接收着凌玥他们传回的信息,同时操作着另一台经过改装的无线电扫描仪,尝试捕捉古堡方向可能泄露的无线电信号。信号很干净,几乎没有发现异常传输,这本身就显得有些不寻常。
而真正负责抵近侦察的,是猴子和鹰眼。
猴子换上了一身徒步旅行者的装束,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混入了前往维也纳森林的游客和徒步者人群中。他选择的路线,恰好经过古堡所在山体的另一侧。这里林木更加茂密,几乎没有道路。
他凭借出色的野外行进能力和灵巧的身手,在密林中悄无声息地穿行,逐步向古堡靠近。在距离古堡外墙约五百米的一处高地上,他借助灌木丛的掩护,潜伏下来,取出了高倍望远镜。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古堡侧翼的情况。他注意到古堡后方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看起来像是旧马厩或仓库的矮楼,楼顶有天线阵列。外墙上有几个不易察觉的通风口,尺寸似乎比普通建筑的要大。他还记录下了巡逻守卫的路线和时间,发现其巡逻规律并非完全固定,带有一定的随机性。
而鹰眼,则选择了更远的距离。他在古堡对面一座更高的山岭上,找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观测点。这里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古堡及其周边区域。他披着伪装网,如同岩石般与环境融为一体,狙击枪的瞄准镜成了他延伸的眼睛。
他负责的是宏观观察和精确记录。他用素描本(伪装需要)和超长焦镜头(隐藏在观测设备中),细致地绘制古堡各层的窗户分布、可能的出入口、屋顶结构以及所有可见的安保人员位置。他尤其注意记录那些看似不起眼,但可能用于暗哨或狙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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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两路人马陆续返回安全屋。
带回来的信息被迅速汇总到山猫那里,标注在地图上。
凌玥和霍霆深提供了外围道路、岗哨、以及部分车辆信息。
猴子补充了侧翼地形、巡逻规律、以及后侧建筑的异常。
鹰眼则提供了最完整的古堡立面图和宏观安保布局。
“和我们之前获得的情报基本吻合,”霍霆深看着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沉声道,“但守卫的警惕性和专业程度,比报告描述的更高。而且,电子静默得有些过分了。”
凌玥的指尖点在那个后侧矮楼和异常通风口上:“这里需要重点关注。‘彼岸花’进行的是生物研究,这些大型通风口很可能是为了某种特殊换气需求。”
山猫调出之前扫描记录的无线电信号图谱:“确实太干净了,除非他们使用有线通讯,或者……有我们无法探测的通讯方式。”
初步的侦察,印证了部分情报,也带来了新的疑问。古堡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蹲伏在山林中,其内部隐藏的秘密,远比外部看到的更加森严和诡异。
“凤翎”的第一次探爪,感受到了目标的棘手。下一步,该如何撬开这坚硬的外壳,成为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