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凌玥正在灶间忙碌。那只肥硕的野鸡已被褪毛洗净,与几颗空间出产、饱满清甜的红枣、几片姜一起,在瓦罐中用文火慢慢煨着。另一口小锅里,用灵泉水和面烙出的饼子正散发着诱人的麦香。野生菌菇洗净备用,只待鸡汤熬出滋味便可下锅。
她这院子地处偏僻高地,山风习习,倒是不用担心香味飘到村里惹人注意。正当她准备将菌菇下锅时,院门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伴随着陈玉兰那熟悉的大嗓门,只是此刻压低了音量,带着点做贼似的试探:
“玥妹子?凌玥?你在家不?是我,玉兰!”
凌玥眉头微挑,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陈玉兰,她手里还拎着个小布包,脸上带着几分从村里走到这“凶宅”的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组织的兴奋和一股子憋不住要倾诉的欲望。一见到凌玥,她立刻挤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上了,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我的妈呀,玥妹子,你还真住这儿啊!刚才走过来,越走越荒,我这心里直打鼓!”她嘴上说着怕,眼睛却好奇地四处打量,看到修缮整齐的院落和干净的房屋,惊讶地睁大了眼,“呀!你这收拾得可以啊!比我们那知青点强多了!”
凌玥引她进屋:“你怎么过来了?”
“嗨!别提了!”陈玉兰一屁股坐在凌玥刚做好的简易木凳上,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开始叭叭叭地吐槽,“我可算知道为啥大家都怕分到知青点了!我们那屋,算上我住了六个!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李小红你知道吧?就火车上那个,事儿精一个!自己活干得慢,还老想占别人便宜,今天还想让我帮她洗衣服,美的她!”
她灌了一口凌玥递过来的温水,继续倒苦水:“还有那刘伟,贼眉鼠眼的,看人的眼神都不对劲,晚上睡觉我都不敢睡太死!吃饭也是,抢得跟打仗一样,哪像你这儿,清静!”
她说着,小巧的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顿时亮了,直勾勾地望向灶间:“啥味儿?这么香!你在炖肉?!”
“嗯,下午进山打了只野鸡。”凌玥语气平淡,走过去揭开瓦罐的盖子。
刹那间,一股更加浓郁醇厚的鲜香伴随着热气蒸腾而出,弥漫在整个灶间。那鸡汤色泽金黄清亮,上面浮着几点金色的油星,红枣饱满,鸡肉酥烂,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陈玉兰“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睛都直了,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知青点天天啃窝头喝菜汤,哪见过这等油水!她看着那锅鸡汤,又看看凌玥,脸上写满了渴望,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凌玥看着她那副馋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留下来一起吃吧。”
“真的?!哎哟!玥妹子!你真是我亲妹子!”陈玉兰瞬间欢呼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快乐。她连忙把自己带来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个还带着体温的煮红薯,“我也没带啥好东西,这是我中午省下来的,你别嫌弃!”
凌玥没拒绝,接过红薯。她将洗净的菌菇倒入鸡汤中,滚烫的鸡汤瞬间激发出菌菇独有的山野鲜气,与鸡肉的醇香融合在一起,味道层次更加丰富。她又将烙好的饼子铲出来,金黄的饼子外脆内软,麦香十足。
两人就着简陋的木桌坐下。陈玉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舀了一碗鸡汤,吹着气喝了一小口,瞬间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无比满足和幸福的表情,含糊不清地赞叹:“唔……太……太好喝了!玥妹子,你这手艺绝了!这鸡肉咋这么嫩?这汤咋这么鲜?比我娘炖的还好喝!”
她大口吃着鸡肉,啃着饼子,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之前的烦恼似乎都被这顿美食冲刷得一干二净。
凌玥看着她大快朵颐,自己也慢慢吃着。空间出产的红枣和灵泉水的加持,让这锅鸡汤的味道远超寻常,也难怪陈玉兰如此失态。
“你们知青点,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凌玥状似无意地问道。
陈玉兰咽下嘴里的食物,想了想:“特别的事?哦,对了!听说队里那头最壮实的老黄牛,前几天不知道在哪儿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两天病恹恹的,都不怎么吃草了,孙老大夫(指赤脚医生孙老汉)看了也没啥好办法,王队长急得嘴角都起泡了!那可是队里的重要劳力!”
凌玥眸光微闪,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件事。
一顿饭在陈玉兰满足的喟叹中结束。她抢着帮凌玥收拾了碗筷,看着空空如也的瓦罐和盘子,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玥妹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这肚子可算见了回油水!”
“以后馋了,可以过来。”凌玥说道。陈玉兰性子直爽,没什么坏心眼,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陈玉兰闻言更是感动,拉着凌玥的手又说了好些知青点的趣事和糟心事,直到天色彻底黑透,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凌玥给她找了个旧灯笼照着亮,送她到院门口。
“玥妹子,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认得路!”陈玉兰提着灯笼,走了几步,又回头朝凌玥用力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吃饱喝足后的红晕和暖意,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里亮光的方向走去。
送走陈玉兰,凌玥关好院门,回到寂静的屋里。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鸡汤的余温和欢语的气息。她走到窗边,望向黑暗中村子的方向,眼神沉静。
陈玉兰的到来,不仅带来了知青点的情报,也让她这冷清的“凶宅”多了几分人气。而那头生病的耕牛……或许,是个机会。
夜色渐深,山风依旧。但凌玥的心中,对明日,已然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