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的星穹屏障“咔嚓”作响,暗紫色的丰饶之力如毒藤般缠绕而上。
倏忽的笑声带着令使的狂傲,从云层顶端压下来:
“仙舟的崽子们,躲了这么久,终于要出来受死了?”
天舶司顶端,云上五骁衣袂翻飞。
白珩踮着脚扒着栏杆,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子,一边往云海缺口望,一边扯着景元的衣袖:
“景元,方源要摘面具了吧?”
“上次见他动手还是几十年前呢!”
景元握着长刀,眼底也藏着几分期待。
当年师弟以“黑日剑尊”之名镇退丰饶孽物时。
他还是个跟在镜流身后的少年,只记得玄铁面具下的剑气,却没看清过真容。
应星按紧腰间的锻刀,指节泛白,语气却带着笃定:
“别光看脸,他的剑才是关键。”
丹枫站在一旁,青眸沉静地望着云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枪柄。
他比谁都清楚,方源体内藏着的虚无之力,一旦全力催动,足以掀翻星海。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踏云而来,玄铁面具在狂风中泛着冷光。
方源抬手扣住面具边缘,“咔”的一声轻响,面具被他掷向云海,露出那张数十年未变的脸。
眉眼清俊,却无半分温度,双眼如深潭,眼镜里漫着暗紫色的虚无微光。
“居然一点没变……”
白珩下意识喃喃,景元也收了长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不等众人再多看,方源已抬手按上腰间黑剑,周身空气骤然凝冻。
暗紫色的虚无命途之力如雾气般溢出,缠上他的发梢、指尖。
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全力动用虚无命途。
齐腰的墨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从发梢到发根,渐渐染成霜雪般的颜色。
他的右眼突然传来剧痛,一行暗红的血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黑剑剑鞘上,瞬间化作细小的虚无碎片。
黑剑像是被唤醒的凶兽,开始发烫、震颤,剑鞘上的暗金星纹亮起,映得方源的脸愈发冷冽。
“出现了!出现了!方源的超级变身!”
白珩猛地拍手,语气兴奋得像看到了话本里的情节。
这话一出,天舶司上瞬间安静下来。
景元扶了扶额,明显在憋笑。
应星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假装看云海。
丹枫青眸里也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咳了一声。
也就白珩能把“动用虚无命途”说成“超级变身”。
方源显然也听到了,却没分心,指尖用力,将黑剑缓缓拔出。
漆黑的剑身被虚无之力包裹,竟慢慢染上血色,像浸了无数怨念的凶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倏忽看着他的模样,先是愣了愣,随即狂笑:
“虚无令使?原来你早投靠了虚无!可惜啊,这点力量还不够我塞牙缝!”
话音落,倏忽抬手一挥,数道水桶粗的丰饶藤蔓从云海中钻出,带着尖刺与腐蚀性的汁液,朝方源狠狠抽去。
藤蔓所过之处,云海都被染成暗绿色,连空气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方源终于将剑彻底拔出,血色剑身映着他冰冷的眼。
他唇瓣轻启,声音不大,却穿透狂风,传遍罗浮:
“这一轮黑日,终将吞噬一切。”
话音未落,他抬手挥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暗红色的剑光从剑身斩出。
那剑光像浓缩的黑日,裹着毁灭一切的虚无之力,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倏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甚至没来得及调动丰饶之力防御,剑光已穿透他的身体。
虚无之力在倏忽体内疯狂蔓延,吞噬着他的丰饶命途。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消散,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彻底化作虚无碎片,散在云海中。
那些丰饶藤蔓失去力量支撑,也纷纷枯萎坠落,仙舟上出现裂纹,在存在之力的余波中慢慢愈合。
方源拄着黑剑,身体微微晃了晃。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虚无正在疯狂啃噬,暗紫色的纹路从指尖爬到小臂,刺骨的寒意从骨髓里钻出来。
但他没露半分异样,只是抬手擦去脸颊上的血泪。
随着黑剑入鞘,他霜白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回墨色。
双眼的暗紫色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脸色却苍白得像纸。
“方源!”
镜流快步冲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心疼得发紧: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方源转头看向她,眼底的冰冷瞬间化作温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只是催动命途损耗大了些,想回屋静养几日。”
他转向云上五骁,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劳烦几位照看罗浮,我静养期间,若有变故,可让分身传讯。”
景元走上前,看着他眼底残留的虚无痕迹,没有追问,只是点头:
“安心静养,罗浮有我们。”
应星也收起了锐利,语气缓和了些:
“若需要修补兵器,随时找我。”
白珩还在兴奋劲儿里,凑过来好奇地问:
“方源方源,你刚才那个‘变身’还能再来一次吗?比上次镜流说的的还厉害!”
方源无奈地笑了笑,没应声,只是由镜流扶着往住处走。
没人注意到,他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冽。
斩杀倏忽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借着“静养”的名义,换出分身留在罗浮
本体则传送到星海,去招揽那些早已选定的棋子。
罗浮的云海渐渐恢复平静,可星海深处,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阴谋,已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