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渡的午后,日光像揉碎的金箔洒在河面,桨声咿呀伴着糕点铺的甜香,漫在风里格外醉人。
方源一行人刚走到“甜香居”门口,掌柜的就领着伙计迎了出来,双手抱拳躬身,语气满是恭敬:
“仙尊大人!您今日肯驾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这声称呼落下,周围喧闹的食客瞬间静了大半。
提着菜篮的妇人拉着孩子退到路边,下棋的老者匆忙收起棋盘。
渡口挑夫放下肩头货物,纷纷朝着方源的方向行礼——在仙舟罗浮。
“悯世仙尊”不仅是对他医术与实力的敬称,更是刻在无数人心里的救命印记。
“掌柜的不必多礼。”方源抬手虚扶,语气依旧温和。
“我们只是来尝些糕点,莫要扰了其他客人。”
“不扰!不扰!”掌柜的侧身引着几人往里走,声音难掩激动。
“小的早把二楼雅间留好了,清净得很。上次您配的‘清润丹’。”
“治好了小的娘亲多年的咳疾,小的一直没机会去丹鼎司谢您呢!”
白珩蹦跳着跟在后面,凑到镜流耳边打趣:
“镜流流,你看,咱们‘云上五骁’出门都没这阵仗,先生的威望才是真的深入人心。”
镜流没接话,只是加快脚步走到方源身侧。
她自幼跟着方源,最清楚这“悯世仙尊”背后的重量。
数百年前丰饶令使来犯仙舟大疫,先生在丹鼎司守了三月不眠不休。
炼“济世丹”救数百万万子民。
十年前丰饶孽物突袭罗浮,先生带着疗伤药亲赴前线,在乱箭中护住整个医疗队,袖口染血的模样,她至今记得。
几人刚上二楼,就见雅间门口站着两名云骑卫,见到方源立刻挺直脊背行礼:
“悯世仙尊大人!腾晓将军听说您今日来流云渡,特意让我们来守着,免得有人叨扰。”
“替我谢过腾将军。”方源微微颔首,“不必如此费心。”
进了雅间,窗外流水潺潺,风携水汽吹散燥热。
伙计很快端上各色糕点。
杏仁酪冒着热气,桂花糖藕裹着晶亮糖霜,桃花酥的酥皮一碰就掉。
景元眼睛亮得像星星,却没急着动手,规规矩矩看向方源。
方源被他这副小大人模样逗笑,拿起一块桃花酥递过去:“不必拘谨,想吃就吃。”
景元接过,小口咬着,脸颊鼓鼓的:“谢谢师祖!这个好好吃!”
应星拿起云片糕,目光落在方源身上,语气满是敬重:
“先生,上次锻造‘裂玉’剑时,多亏您提点用‘寒渊水’淬剑,剑身韧性才提升三成。这份恩情,应星一直记着。”
“不过是随口一提。”方源笑了笑,“能锻出仙舟名器,靠的是你自己的手艺。”
正说着,雅间门被轻敲,掌柜的端着精致木盒走进来,双手递向方源:
“仙尊大人,这是小的自家做的‘茯苓糕’,能安神助眠,您带回去尝尝。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千万别推辞。”
方源看着木盒上的细致花纹,知道掌柜的真心实意,便接了过来:“多谢掌柜的,费心了。”
掌柜的喜不自胜,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轻轻退下。
丹枫端着茶杯,望向窗外渡口,忽然开口:
“先生,前几日拜访司天监长老,听闻百年前仙舟星陨之灾。”
“是您以自身力量护住整个流云渡,才让这里免遭劫难。此事,典籍里从未记载。”
方源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浅淡笑意:“都是陈年旧事,记不记在典籍里都一样。”
“那时候我才八十岁。”镜流补充道,“躲在丹鼎司里,听见外面轰隆隆响。”
白珩瞪大了眼睛:
“镜流流,你怎么从没跟我们说过?先生也太厉害了吧!以一己之力护这么大的渡口,实力怕是比仙舟将军还强!”
“不过是些微末伎俩。”方源放下茶杯,轻轻摇头。
“我守丹鼎司、守仙舟,本就是分内之事。”
话音刚落,雅间门又被敲响。
进来的是个穿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手里攥着布包,见到方源“噗通”跪下,声音哽咽:
“仙尊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孙子!他昨天误食毒草,丹鼎司医官说……说没救了……”
方源起身扶起老妇人:“老人家快起来,别跪着。你先说说,孩子现在是什么症状?”
“浑身抽搐,还吐白沫,全身发紫……”老妇人抹着眼泪。
“医官说那是‘腐心草’,无药可解……仙尊大人,我就这一个孙子,求您救救他!”
方源从袖中取出瓷瓶与银簪,递到老妇人手里:
“这里有三粒‘解毒丹’,先给孩子服一粒,再用银簪挑破他指尖,挤出黑血。”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现在就回去,我随后就到你家诊治。”
老妇人接过东西,双手颤抖着磕头:“多谢仙尊大人!您真是活司命啊!”
“快回去吧,别耽误时间。”方源扶着她往外走。
方源拿起折扇,“你们先在这儿吃,我去去就回。”
“师傅,我跟您一起去。”镜流立刻起身。
“我也去!”景元放下糕点,拉着镜流的衣角,“师祖,我能帮忙东西!”
丹枫与应星也跟着起身:“先生都去了,我们起能干看这。”
几人走出雅间,楼下食客纷纷让开道路。
方源对着众人温和一笑,带着几人走出“甜香居”。
渡口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河水清冽,不少人见着他,又纷纷驻足行礼,“悯世仙尊大人”的称呼此起彼伏。
镜流跟在方源身边,看着周围人敬重的眼神,忽然懂了。
先生的威望从不是靠实力与医术堆砌,而是他心里装着每一个子民,守着每一条性命。
这份悲悯与坚守,才让他成为仙舟人心中最敬重的“先生”,最可靠的“悯世仙尊”。
(之前的方源:此蛊还没提升,是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阳光西斜,将几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方源走在最前面,折扇轻摇,风里的甜香与水汽漫在流云渡上空,也漫在每一个仙舟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