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园位于安宁镇的最东边,与镇中心相距甚远,仿佛是被遗忘在角落的一处僻静之地。
整个安宁镇呈东西走向,街道两旁的建筑如长龙般沿着东西干道延伸,而这座庄园却孤零零地矗立在镇外十里处,与镇上的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匡正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庄园,完全是因为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他瞥见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
那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诡异,仿佛是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的幽灵。
然而,尽管灯光将人影映衬得有些阴森恐怖,但那宽大而破旧的衣服却异常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沧桑与落魄。
这一幕让匡正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过去。
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在一个小镇的破房子里,孤独而无助。
同样的孤苦伶仃,同样的衣衫褴褛,同样的三餐不继,受尽欺凌。
虽然时隔多年,可猛的看到这样一个孤寂的身影,瞬间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从前。
原本以为那些不堪的过往早就随着时间消逝了,可不曾想一个破败庄园的枯瘦身影轻易的就将往事勾起,让他对这个庄园里的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
“咚咚咚~”
赢玥见状,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敲响了庄园的门房。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庄园周围。
“谁啊?是狗哥吗?今儿个没,没有要到鬼气,明儿,明儿加倍上交成吗?”门内传来一阵充满颤抖的声音,虽然隔得老远,但那恐惧与哀求的语气却清晰可闻。
“主家你好,深夜叨扰实在抱歉。”赢玥的声音轻柔婉转,宛如黄莺出谷,“因为赶路太急,到了贵地太晚了,镇上的酒楼都已经住满,不得已,想在贵府借宿一宿,不知是否方便。”
程才听到这温柔的女声,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
然而,当他望向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天色时,原本放下的心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他颤抖着声音,对着门外喊道:“我这房子破旧,没有能够招待贵客的地方,烦请你们到别处看看吧!”
赢玥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异色。
她没想到这庄园中的人说话竟然如此客气,完全不似一般人那般粗鲁无礼。
不过,她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她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实在是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才冒昧叨扰。你放心,出门在外,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成。而且,我们还可以先付房钱,就按酒楼的标准,一百死气一晚可好?”
一听到有报酬,程才的内心就像被点燃的火焰一样,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那一百死气一晚的报酬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尽管狗哥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收钱,但程才心里清楚得很,刚才说的“明天一起给”不过是一句敷衍的空话罢了。
所以,当门外的人提出能给一百死气一晚的报酬时,他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程才毫不犹豫地从墙角抄起一根臂儿粗的木棍,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扇门后面,将木棍藏了起来。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推开另一扇门,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外的人身上时,他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满脸温柔的绝美女子,她的美丽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柔和,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程才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一些美女的人,但和眼前的这个女子相比,那些所谓的美女简直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在这个女子的身后不远处,竟然还站着一个和她不相上下的绝色女子。
这两个女子就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美得让人窒息。
程才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喃喃自语道:“莫不是仙女儿下凡了?”
就在他沉浸在这惊世骇俗的美貌之中时,他的目光突然扫到了站在一旁相貌平平的匡正。
这一瞬间,他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了过来。
虽然那眼睛犹如深湖一般深邃而神秘,但相貌却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
这一对比让他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天仙下凡,而只是前来借宿的过客而已。
赢玥见主人终于现身,立刻面带微笑地迎上前去,手中还捧着一个装着死气的瓶子。
她笑盈盈地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主人不要嫌弃。叨扰了!”
程才看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立刻“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瓶子,生怕它会突然消失不见。
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像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冲上前去,一把夺过瓶子,然后迅速将它塞进自己的衣襟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程才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赢玥等人说道:“快请进,快请进!只是寒舍简陋,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招待诸位的,还望贵人们莫怪,莫怪!呵呵~~”
说着,他一边热情地邀请着客人进屋,一边还不忘用另一只手将背后的棍子远远地甩了出去,生怕被对方发现。
见来人没有任何的察觉,他的心也彻底的放了下来。
然后迅速打开房门,满脸堆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前倨后恭的做派,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赢玥等人见状,不禁相视一笑,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表情。
他的那些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
只是装作一无所知罢了!
不用她说,他们也能看出这庄园的荒凉和破败。
不过,他们要的正是这份寂静和安宁,否则又怎么会和一个如此普通的人磨这么久的嘴皮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