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狭雾山山涧的溪流,淙淙流淌,不知不觉间,锖兔已经四岁了。
匆匆而过的四年时间,足以让他从一个只能啼哭的婴儿,长成一个手脚灵便、口齿清晰、聪明异常并且对周遭世界有了更深认知的幼童。
他的身体比同龄孩子显得更结实一些,这得益于他暗中不懈的努力。
肉色的头发和银色的眼眸让他在这片山村中显得有些特别,但也只是被视为一种独特的特征,并未引起过多波澜。
毕竟这个世界的人们头发的颜色都是怪怪的,所以并不稀奇。
这个小小的家,依旧是那座温暖而简朴的山间木屋。
父亲真弘的背脊似乎被岁月和沉重的柴薪压得微弯了一些,但臂膀依旧有力,足以支撑这个家。
母亲葵的眼角添了几道细纹,但笑容里的温柔从未改变。
生活依旧清贫,却充满了踏实感。
父亲真弘偶尔会带锖兔到山林边缘,教他辨认一些无害的草药和可食用的菌菇,告诉他哪些痕迹是兔子的,哪些是野鹿的,并一再严厉告诫他绝不可独自深入山林深处。
“山里有熊,有野猪,还有……其他危险的东西。”
真弘的语气总是格外严肃,尤其是在提到“其他东西”时,眼神会变得格外深邃警惕。
锖兔明白,父亲所指的,或许不仅仅是野兽,房屋附近的紫藤花树也很好地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拥有成年的灵魂和迫切危的机感,锖兔自然不可能完全听从父亲的告诫。
他知道未来的敌人是何等可怕,单纯的农活和玩耍根本无法锻造出能与鬼对抗的体魄。
所以从三岁多开始,他便开始利用一切机会偷偷的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锻炼。
每天清晨,当父母还未完全醒来,他就会悄悄爬出被窝,在屋后的空地上进行最基础的训练:跑步、跳跃、深蹲、俯卧撑……用的是他前世记忆里作为位于世界顶端的武者的最科学的体能训练方法,根据这具幼小的身体进行调整,循序渐进。
他也会偷偷练习呼吸——不是普通的呼吸,而是他凭借模糊记忆,利用魔法世界的知识理论和柯南世界的武道感悟总结出来的,虽然和原着中的呼吸法大不相同,但长久坚持,似乎总能感觉到体内有微弱的气流在涌动,让他的耐力比普通孩子好上不少。
他还在一处离家不远、被茂密灌木隐藏的山壁裂缝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天然洞穴。
经过一系列布置后,那里成了他独处的“秘密基地”,是他存放“宝贝”和偶尔躲避父母视线、进行更专注呼吸尝试的地方。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母亲葵正在屋前晾晒洗好的衣物,父亲真弘则在修理一把旧锄头。
“母亲,我出去玩了!”
锖兔用稚嫩的嗓音喊道,这是他惯用的借口。
“不要去太远,太阳下山前一定要回来哦。”
葵一如既往地叮嘱道,语气温柔。
“知道啦!”
年幼的锖兔像只真正的小兔子一样,蹦跳着离开了家。
但他并没有去找村里其他孩子玩耍,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屋后,沿着一条他独自开辟的小径,开始了今天的“山林训练”。
灵活地在树木间穿梭,练习平衡和闪避;找到一根合适的粗壮藤蔓,练习引体向上;对着一个结实的绑上布的树干,练习直拳和踢击,虽然力量微弱,但动作力求标准。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粗布做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银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专注和坚定。
‘还不够,还差得远。’他喘着气,抹去额角的汗水,‘锖兔,你必须更快,更强。’
休息片刻后,他决定去自己的秘密基地稍作整理。
就在他接近那片灌木丛时,一阵极其微弱的、痛苦的呜咽声随风飘来。
锖兔立刻警觉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声音似乎是从陷阱的方向传来的?
父亲和村里的猎户有时会在这一带设置一些捕捉小型猎物的陷阱。
锖兔犹豫了一下。
父亲严禁他靠近那些地方。
但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痛苦和无助,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不属于这个残酷世界的、来自前世的某种柔软。
最终,好奇心与同情心占据了上风。
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挪去。
果然,在一个伪装过的坑洞旁,他看到了一个正在挣扎的小小身影。
那不是什么山鸡或野兔或者别的什么。
那是一只幼小的白狐。
它小得可怜,大概只有锖兔的两个手掌大,通体毛发如新雪般洁白,没有一丝杂色,在透过林叶的阳光下仿佛在微微发光。
此刻,它的一条后腿被陷阱的铁夹子死死咬住,洁白的绒毛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它似乎已经挣扎了许久,力气耗尽,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细微的哀鸣,琉璃般的淡蓝色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如果放任它自生自灭的话,它的下场就是被猎户剥掉那一身雪白的皮毛,拿到市场上售卖。
锖兔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这么美丽、这么幼小的生命……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跑上前去。
他的动作惊动了小狐狸,它害怕地想往后缩,却因为腿被夹住而徒劳无功,只能发出更凄厉的呜咽。
“别怕,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锖兔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慢慢靠近。
他仔细观察着陷阱。
这是用来捕捉小型动物的齿夹,力道不小,好在似乎没有完全咬断骨头。
他回忆着父亲偶尔提起的解除陷阱的方法,伸出小手,用力抵住夹子的两端。
一个四岁孩子的力气实在有限,他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脸憋得通红,才勉强将夹子撑开一条缝隙。
“快!快把腿拿出来!”
他急促地对小狐狸喊道,尽管不确定它是否能听懂。
那小白狐竟似真的通人性,它忍着剧痛,猛地将受伤的后腿从缝隙中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