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撞开档案室大门时,美琴正在整理最新的毒理报告。
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找到了!
他地将一摞泛黄的报纸摔在桌上,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最上面那张《东京晚报》的头条赫然写着:【世田谷公寓离奇命案,年轻女性浴室暴毙】,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但依稀能看到浴室地砖上蜿蜒的水痕。
美琴的指尖刚触到报纸,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中堂系手中的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在他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2013年9月15日。
景光喘着气翻开第二张剪报,
足立区废弃工厂女尸案。
报纸上的死者照片被刻意裁剪过,但嘴角那抹诡异的红色依然刺眼。
2015年11月7日。
第三张报纸被缓缓展开时,中堂系的呼吸声骤然加重。
那是糀谷夕希子的案子,报道篇幅比其他案件长一倍,细节详尽到令人毛骨悚然——
浴缸水温维持在41度,尸体被发现时手指皮肤已呈手套状脱落...
美琴猛地抬头:这些细节当年根本没公开!
你们看还有更精彩的。
诸伏景光从文件袋抽出一沓复印件,
所有报道的署名...
降谷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伸手按亮投影仪。
二十多篇报道在幕布上排成矩阵,每篇的记者栏都印着同一个名字:
宍户理一
《东京日报》前首席犯罪记者。
降谷零调出资料库,
专攻恶性案件报道,但五年前突然离职。
阵平拿起其中一份报纸,泛黄的纸页在他指间簌簌作响。
2019年的案件报道里,宍户用近乎诗意的笔触描写死者如沉睡般的面容,却对警方取证过程只字不提。
这不是新闻报道。
阵平的声音冰冷无比,
是犯罪纪实。
美琴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翻到报纸边角——在2013年案件的结尾处,宍户用加粗字体写道:警方表示不排除自杀可能,但现场遗留的红色印记仍是个谜。
他在挑衅。
中堂系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把凶手的标记当成报道噱头。
诸伏景光打开笔记本电脑:我查了宍户的采访记录。2015年案发后,他是唯一获准进入糀谷夕希子公寓的记者。
投影仪切换成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戴着金丝眼镜的宍户理一站在警戒线外,右手看似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
但当镜头放大时,能看到他指间把玩着某个圆形物体——
一抹刺眼的红色一闪而过。
最新发现。
降谷零将一份房产登记拍在桌上,
宍户在神奈川有一处登记在朋友名下的工作室,每月15号都会去待一整天。
日期被红笔圈出——正是四起命案发生的月份日期。
阵平突然冷笑一声。
他抽出2013年的报道,指向一段被忽略的文字:据邻居反映,案发前曾听到宠物玩具的哨声
哨声?
美琴猛地站起,
那个小鱼球是带哨子的款式?
中堂系已经冲向证物柜。
当他举起那个装有小鱼球残片的密封袋时,所有人都看清了——球体内部确实有中空结构。
看起来凶手用这个作为杀人信号。
阵平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温度骤降,
而宍户,他在报道里留下了只有凶手才懂的密码,呵,还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啊,两个人渣
档案室突然陷入死寂。
玻璃窗外,暮色如血般漫过东京天际线。
阵平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缓缓地开口:“准备对宍户理一进行抓捕,我带队!”
凌晨四点十七分,破门而入的巨响撕裂了夜的寂静。
宍户理一猛地从床上惊醒,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摸枕下的匕首,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按回了床垫。
他的脸陷进枕头里,鼻腔里瞬间充满了棉絮和灰尘的味道。
“宍户理一。”
降谷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你被捕了。”
手铐“咔嗒”一声扣上他的手腕,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宍户的皮肤瞬间绷紧。
但他没有挣扎,反而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缓缓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逮捕令呢?证据呢?”
他的声音因脸颊被压在床单上而模糊,却带着明显的嘲弄,
“还是说,‘樱花’小组现在可以随意私闯民宅了?”
伊达航一把将他拽起来,宍户踉跄着站稳,这才看清房间里的所有人——降谷零持枪站在门口,诸伏景光正在搜查他的书桌,而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就靠在他的床头柜旁,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个装着红色小鱼球的玻璃展示盒。
宍户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适的从容。
“喜欢我的收藏品吗,警官?”
他歪着头,嘴角的弧度扩大,
“限量版,市面上可不多见了。”
阵平没有回答。
他慢条斯理地摘掉墨镜,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两簇冰冷的火焰。
“2013年,横滨港,西园寺真纪。”
阵平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2015年,世田谷区,糀谷夕希子。2019年,千叶市,高桥由衣。以及三天前,东京湾,姓名待确认。”
每说一个名字,他就向宍户走近一步。
“她们的尸体上,都有这个球的印记。”
宍户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游刃有余。
“巧合罢了,阵平警官。”
他耸耸肩,
“记者有点小爱好很正常。至于那些案子——”
他故意拖长音调,
“证据呢?”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宍户得意地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阵平脸上:“没有证据就抓人,警视厅知道你们这么办事吗?还是说——”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阵平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