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块刻着“钱塘潮”的玉佩,站在苏州分舵码头,咸湿的海风刮得脸上发疼。钱坤站在我身后,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情愿的叮嘱:“林舵主,钱塘分舵不比苏州,李嵩那老狐狸表面和气,背地里手段阴得很,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我回头看了眼钱坤,这小子虽然是净衣派柳长风的弟子,但经过寒山寺那事儿,倒也算敞亮。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又不是去拆他的舵,就是去看看‘丐帮弟子失踪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苏州河的水质你可得盯紧点,别再让幽冥教的人钻了空子。”
钱坤点点头,挥手让船家开船。我抱着青铜丐钵,站在船头,看着苏州城渐渐远去。玉佩被我揣在怀里,贴着胸口,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在寒山寺钟楼里,幽冥教教徒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他们在江南搜捕丐帮信物,李嵩又在钱塘搞出这么多失踪案,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船行三日,终于抵达钱塘码头。刚下船,就看到两个穿着丐帮三袋弟子服饰的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这位可是襄阳来的林舵主?小人是钱塘分舵的弟子周明,李舵主让小人来接您。”
我打量着周明,他眼神闪烁,说话时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像是在隐瞒什么。我笑了笑:“劳烦周兄弟了,李舵主呢?怎么没来接我?”
周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说:“李舵主忙着处理分舵事务呢,让小人先带您去客栈歇息,晚上再为您接风洗尘。”
我心里冷笑,这李嵩倒是架子大。我跟着周明往城里走,一路上,看到不少丐帮弟子蹲在街边乞讨,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有个老乞丐想伸手向我乞讨,被周明一脚踹开:“哪来的老东西,没看见这是襄阳来的贵客吗?滚开!”
老乞丐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我的徒弟……我的徒弟不见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扶起老乞丐:“大爷,您徒弟怎么了?”
老乞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三天前,他去码头乞讨,就再也没回来。分舵里已经有十几个弟子不见了,李舵主说他们是自己跑了,可我们都知道,他们肯定是出事了!”
周明脸色一变,赶紧拉着我往前走:“林舵主,别听他胡说,这些老乞丐就是想博同情。咱们快走吧,客栈快到了。”
我甩开周明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周兄弟,你倒是说说,这些弟子到底是怎么‘自己跑了’的?”
周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穿着五袋弟子服饰的人走了过来,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正是钱塘分舵的污衣派长老张猛。张猛瞪了周明一眼:“周明,你先回去告诉李嵩,林舵主我来接待。”
周明如蒙大赦,赶紧跑了。张猛对着我抱了抱拳:“林舵主,久仰大名。刚才那事儿,让您见笑了。”
我看着张猛:“张长老,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钱塘,就是为了调查弟子失踪案。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张猛叹了口气:“唉,说来惭愧。从三个月前开始,分舵里就陆续有弟子失踪,大多是去码头、市集这些地方乞讨的年轻弟子。我们向李嵩汇报,他却总说‘弟子擅自离帮,不必追究’。可你想想,谁会放着丐帮弟子不当,无缘无故跑了?”
我点点头:“张长老,你有没有怀疑过什么人?比如……黑风寨?或者幽冥教?”
张猛摇摇头:“黑风寨早就被您在襄阳打垮了,钱塘这边没他们的人。幽冥教倒是有不少教徒在江南活动,但他们主要是搜捕丐帮信物,没必要抓这么多普通弟子。我怀疑……”
张猛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怀疑是李嵩搞的鬼。他最近和一个叫‘海阎王’的海盗走得很近,那海盗专门在海上劫掠,据说还买卖人口。”
“海阎王?”我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我在苏州分舵的情报里见过,是钱塘湾一带最凶悍的海盗,官府多次围剿都没能抓住他。
张猛接着说:“前几天,我看到李嵩的人偷偷把几个昏迷的弟子抬上了一艘船,那船的样式,就是海阎王的海盗船。我想上前阻拦,却被李嵩的人拦住了,他还警告我别多管闲事。”
我心里怒火中烧,没想到丐帮里竟然有这样的败类!我拍了拍张猛的肩膀:“张长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还失踪弟子一个公道。”
张猛点点头:“林舵主,我相信你。只是李嵩在分舵里势力很大,你可得小心行事。”
我想了想,对张猛说:“张长老,我有个计划。你帮我找一身最破旧的乞丐服,再弄点泥巴把我脸涂黑,我要伪装成流民,混入乞讨队伍,看看李嵩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好主意!这样一来,李嵩的人肯定不会怀疑你。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很快,张猛就拿来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还沾着油污和泥土。我换上衣服,用泥巴把脸涂得黑乎乎的,头发弄乱,看起来和街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张猛看着我,忍不住笑了:“林舵主,您这模样,别说李嵩了,就是我都快认不出您了。”
我笑了笑:“这样才好。张长老,我混入乞讨队伍后,你就假装不认识我,有什么消息,咱们通过丐帮的暗号联系。”
张猛点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多保重,要是遇到危险,就用这个信号弹。”
张猛递给我一个小小的信号弹,我揣进怀里,拿着一个破碗,走出了客栈。
刚走到街边,就看到几个丐帮弟子蹲在墙角乞讨。我走过去,学着他们的样子,把破碗放在地上,低着头,假装不说话。一个年轻的弟子看了我一眼:“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抬起头,故意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我……我是从外地来的,家乡遭了灾,实在没办法,才来钱塘乞讨的。”
那弟子叹了口气:“唉,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你可得小心点,最近分舵里总有人失踪,尤其是在码头那边乞讨的,已经有好几个不见了。”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码头那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那弟子压低声音:“我听说,是李舵主的人把他们抓走了。有人看到李舵主的人偷偷把弟子抬上了海盗船,不知道要卖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四袋弟子服饰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对着我们喊道:“都给我精神点!今天的帮费要是交不够,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李嵩的亲信,负责收取帮费的王虎。弟子们赶紧掏出乞讨来的铜板,放在王虎手里。我假装没钱,低着头说:“我……我今天刚到,还没讨到钱。”
王虎瞪了我一眼,举起棍子就要打我:“没讨到钱?那你还敢在这里乞讨?给我滚!”
我赶紧躲开,心里想着,这王虎肯定知道些什么。我跟着王虎,看着他收完帮费,朝着码头走去。我远远地跟着他,看到他走进了一家名为“海记客栈”的地方。
我悄悄跟了进去,看到王虎正在和一个穿着海盗服饰的人说话。那海盗满脸横肉,手里拿着一把弯刀,正是海阎王!
只听海阎王说:“王兄弟,这次的货准备好了吗?我那边可是等着要呢。”
王虎笑着说:“海寨主放心,都准备好了。今晚三更,在码头三号仓库,保证给你凑齐五十个年轻弟子。”
海阎王满意地点点头:“好!只要这次的货没问题,我给你的钱翻倍。对了,李舵主那边,你可得跟他说清楚,别出什么岔子。”
王虎说:“放心,李舵主已经交代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李嵩竟然真的和海盗勾结,把丐帮弟子卖给海盗!我悄悄退了出去,赶紧找到张猛,把我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张猛听了,怒不可遏:“这个李嵩,简直是丐帮的耻辱!林舵主,咱们现在就去告诉耶律齐帮主,让他来处置李嵩!”
我摇摇头:“不行,咱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要是打草惊蛇,李嵩肯定会销毁证据,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张猛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弟子卖给海盗吧?”
我想了想,对张猛说:“张长老,你先去联络分舵里的污衣派弟子,让他们做好准备。今晚三更,咱们去码头三号仓库,抓李嵩和海阎王一个现行!”
张猛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联络弟子。林舵主,你可得小心点,海阎王的人都很凶悍。”
我拍了拍怀里的青铜丐钵,笑着说:“放心,我有这个宝贝,不会有事的。”
夜幕降临,钱塘湾的海风变得更加凛冽。我和张猛带着二十多个污衣派弟子,潜伏在码头附近的草丛里。远处,三号仓库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三更时分,一辆马车驶到仓库门口,王虎从马车上下来,对着仓库里喊道:“人都带来了,快开门!”
仓库门打开,海阎王带着十几个海盗走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大喊一声:“动手!”
二十多个弟子从草丛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棍子、菜刀,朝着海盗们扑去。海阎王没想到会有人偷袭,顿时慌了神。王虎想跑,被张猛一脚踹倒在地。
我冲到仓库里,看到五十多个年轻弟子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恐惧。我赶紧解开他们的绳子,说:“兄弟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弟子们看到我们,激动得哭了起来。就在这时,李嵩带着一群净衣派弟子冲了进来:“林越!你竟敢坏我的好事!”
我看着李嵩,冷冷地说:“李嵩,你勾结海盗,贩卖丐帮弟子,你对得起丐帮的列祖列宗吗?”
李嵩脸色一变,随即冷笑起来:“列祖列宗?在我眼里,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海寨主给我的钱,比我在丐帮当舵主赚的多得多!”
海阎王趁机从仓库里跑了出去,跳上一艘海盗船,大喊:“李舵主,我先走了,下次再合作!”
李嵩想跟着跑,被我拦住:“李嵩,你以为你还能跑掉吗?”
李嵩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我刺来。我侧身躲开,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李嵩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我捡起地上的绳子,把李嵩绑了起来。
张猛带着弟子们制服了剩下的海盗和净衣派弟子,对我说:“林舵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被解救出来的弟子,心里五味杂陈。我说:“把李嵩和王虎关起来,明天押回襄阳,交给耶律齐帮主处置。那些被贩卖的弟子,先安排他们在分舵休息,等他们恢复过来,再送他们回家。”
张猛点点头,开始安排弟子们处理后续事务。我走到仓库门口,看着钱塘湾的夜色,心里想着,这次钱塘之行,虽然抓住了李嵩,但也让我意识到,丐帮内部的问题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净衣派和污衣派的矛盾、弟子的管理问题、还有江湖邪派的威胁,这些都需要我一步步去解决。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钵身微微发热,像是在给我力量。我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我不会退缩。为了丐帮,为了南宋的百姓,我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