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十四名僧人伥鬼带回来的二十名男女老少,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无形的恐惧束缚在古寺阴森的主殿内。殿内残存的佛像在摇曳的油灯光下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
虎老太,身披一件略显宽大的陈旧僧袍,站立在斑驳的主佛座下。她的面容似乎比之前又年轻了些许,眼角的皱纹淡了,皮肤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光泽,但那双眼睛深处,属于掠食者的冰冷竖瞳和幽绿光芒却更加摄人。她扫视着下方瑟瑟发抖、眼神绝望的人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言语,没有仪式。她只是微微张口,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带着浓郁檀香与腐朽气息的灰黑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她口中缓缓吐出,弥漫整个大殿。那雾气接触到惊恐的人们,他们立刻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滞,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皮肤下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扭动,指甲肉眼可见地变得灰白、尖长。整个过程寂静而诡异,只有骨骼轻微错位的“咔哒”声和压抑的嘶吼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二十个活生生的人已彻底失去了自我,变成了眼神空洞、动作略显僵硬的伥鬼,安静地站立着,身上自动幻化出与之前那十四名伥鬼相似的破旧僧袍。
虎老太感受着体内增长有限的力量,皱了皱眉。她转向一直冷眼旁观的郑嘉雯,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满:“二夫人,闵爷让我快速提升,这点‘资粮’,效果不咋理想,杯水车薪。可否再助我一臂之力?”
虎老太幽绿的瞳孔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破败小庙,香火气早已散尽,格局也小,束缚了我的手脚。咱们得去占领更大的寺庙,真正的宝刹!最少也得上万甚至几千平方米的规模,僧人最少得上百!需以旺盛的香火愿力为引,以众多僧侣的‘根基’为柴,方能助我修为暴涨!”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从伥鬼那得知往南一些,靠近洞里萨湖那边,有座‘古寺’,规模宏大,僧众不少,香火也旺。”
郑嘉雯吸了口烟,略一沉吟。父亲在柬埔寨的矿业生意需要隐秘的武装力量保驾护航,同时也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处理麻烦。这虎妖若是能成气候,无疑是一大助力。她将烟头碾灭,干脆利落:“好。”
她立刻通过随身携带的军用步话机,联系了矿区驻守的私兵头目。不过两三个小时,夜色中,十数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轰鸣着驶来,跳下一百名荷枪实弹、神情冷峻的士兵。这些是郑家高薪豢养的亡命之徒,装备精良,行动迅捷。
在虎老太模糊的指引和郑嘉雯的冰冷命令下,车队趁着深沉夜色,直扑更大的古寺。这座寺庙坐落在乌栋山脚下,占地确实广阔,殿宇层层叠叠,虽不及鼎盛时期,但仍有数百僧侣居住,晨钟暮鼓,香火不绝。
凌晨两点,正是人睡意最深之时。士兵们如同鬼魅般无声潜入,迅速控制了各出入口。随后,暴力破门!呵斥声、哭喊声、枪托砸击声瞬间打破了佛门净地的宁静!僧侣们从睡梦中惊醒,尚未来得及反抗,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们用绳索和胶带粗暴地捆绑起来。反抗激烈的,直接被枪托砸晕。整个过程高效而冷酷,不过半个多小时,寺庙内包括住持在内的一百二十七名僧侣,悉数被俘,如同待宰的牲口被集中驱赶到宽阔的主殿前的广场上,在枪口的威逼下跪了一片,人人面露惊恐与绝望。
郑嘉雯一挥手,士兵们迅速退到寺庙外围警戒,将这片血腥的“道场”留给了虎老太。
虎老太走入广场,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充满恐惧与生机的“资粮”,眼中幽光大盛。她不再需要一个个转化。她走到广场中央,猛地扯下身上的僧袍,身体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爆响中急剧膨胀、变形!虽未完全显化原形,但已呈现半人半虎之态,身高超过五米比之前更大了一些,浑身肌肉虬结,布满暗金色条纹,头颅似虎,獠牙外露,发出一声低沉却震人心魄的虎啸!
恐怖的虎啸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广场!她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范围更广的灰黑色妖雾喷涌而出,如同活物般将一百二十七名僧侣尽数笼罩!雾气中,凄厉的惨嚎、骨骼变异的脆响、绝望的哭泣声响成一片,又渐渐归于死寂……
当雾散去,广场上只剩下一个个眼神空洞、面色灰白、穿着僧袍的伥鬼,静静地站立着,加上之前的,虎老太麾下的僧人伥鬼,已近一百八十之众!她身上的妖气明显凝实了许多,面容看起来竟似只有五十出头,虽仍带着妖异,但已褪去了不少老态,扔掉拐杖后。
“现在,”虎老太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威严,回荡在死寂的寺庙,“每个人,最少给我带回来一个,或者两个人回来。立刻,马上出发!”
一百八十多名僧人伥鬼如同得到指令的傀儡,沉默而迅速地四散开来,融入沉沉的夜色,如同扩散的瘟疫,去为它们的主人捕捉更多的“资粮”。
虎老太恢复人形,重新披上僧袍,走出寺庙大门,对等候在外的郑嘉雯道:“二夫人,请为我塑像一座,镀金的金身,立于这主殿之中。”
郑嘉雯看着眼前气象一新的虎老太,点了点头:“没问题。5米高的金身,可以吗?”
虎老太眼中幽光一闪,摇头道:“不可。仙家金身,暗合天道。三丈三尺(约11米)过高,易招天妒;一丈不足,气运难聚。取其中,塑一丈八尺(约6米)金身最为妥当,合‘要发’之吉兆,既能汇聚香火,又不至过于招摇。”
“行,就一丈八尺。”郑嘉雯记下,随即安排人手联系金匠,筹备金箔铜材。
两个星期后,一座高达六米、通体镀金、栩栩如生的虎首人身塑像被运抵乌栋山寺。这虎仙塑像面目威严中带着一丝诡异,虎目圆睁,獠牙微露,身披象征性的袈裟,盘坐于莲台之上,既似佛又似妖,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塑像被安放在原本佛像的位置,顿时,整个大殿的气场都为之一变。
郑嘉雯站在殿内,看着香火缭绕中愈发显得妖异年轻的虎老太,淡淡道:“可以啊虎老太,你现在僧人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你的样貌,看起来最多四十而已,真是年轻了太多。”
虎老太抚摸着冰冷坚硬的金身底座,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二夫人夸奖了,才一千多只伥鬼而已,根基尚浅。闵爷交代的任务,不敢或忘。”
“行啦,事也办得差不离了。”郑嘉雯看了看手表,“你自己在柬埔寨注意点,掌控好局面,低调发展。我这边回香港找死佬了。”
当天下午,郑嘉雯乘车离开这片寺庙,抵达码头,登上了返回香港的船只。
数日后,香港浅水湾别墅。
傍晚时分,郑嘉雯的轿车驶入别墅大门。她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走进装饰奢华却透着冷硬气息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壮丽的海景,室内灯光柔和。
闵政南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姿态放松,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死佬,我回来了。”郑嘉雯走到他面前,思念的道。
闵政南放下文件,抬眼看她,目光平静无波:“柬埔寨那边,都办妥了?”
“是,死佬。虎老太已初步站稳脚跟,一座古寺落入掌控,金身已立,伥鬼过千,进展顺利。”郑嘉雯简洁地说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