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温分开后，你和凯伦沉默地走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傍晚的休息室里人不多，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凯伦线条流畅的侧脸。
他为你拉开一张靠近壁炉的扶手椅，自己则坐在你对面。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你，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你表面的平静，窥探你心底的波澜。
“你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你点了点头，无法否认。
“海格他对神奇生物充满热情，而且，哈利他……”
你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凯伦明白。
“科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些事情，自有学校的规章和魔法部的程序去处理，我不希望你为此耗费太多心神。”
他没有说完，但是你们都明白，是你的身体，尤其是像不定时炸弹的封印。
凯伦·贾尔斯不在意马尔福是否委屈，也不在意巴克比克的命运，他在意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的情绪和安危。
他的关心一如既往，却让你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这时，他微微叹了口气，那向来克制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流露出真实的困扰。
“五年级的课程和级长的职责比我想象的更耗费时间。”
蓝色的眼眸凝视着你，里面翻涌着你看不懂的情绪
“我很抱歉，今天几乎没能和你待在一起。”
你看着他眼中的疲惫和歉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你想告诉他，没关系，你理解。
但更多的，是一种汹涌而来的愧疚。
你想起了午后在打人柳附近，那突如其来源自灵魂的冰冷与晕眩，想起了视野扭曲时耳边古老的呓语。
更可怕的是，你晕厥了。
然后那条沉默的大黑狗用湿漉漉的鼻子将你唤醒。
可是，这些你都不能告诉他。
阿尔西庄园那个猩红的魔法阵，凯伦挽起袖子时苍白的手臂，和那不断流淌，带着他生命魔力的鲜血依旧历历在目。
那股浓重的铁锈味仿佛再次萦绕在鼻尖。
不能再让他为了你付出更多了。
这个念头像巨石一样压在你的心头。
于是，你努力牵起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黄金瞳在炉火映照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完美地掩饰了其下的波澜。
“我没事的，凯伦，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你轻声说，甚至主动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放在膝头的手背上，凯伦的指尖微微一颤。
“你做级长做得很好，只是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
你的触碰和话语像是最好的安抚剂。
凯伦反手握住你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他眼底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他深深地看着你，仿佛想从你完美的笑容里确认什么，最终，他选择了相信。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握着你手的力道微微收紧，“只要你没事就好。”
你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沉甸甸的。
你成功瞒过了凯伦，但那份因为隐瞒而产生的孤独感，以及体内封印依旧不稳的隐约恐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
魔药课的地下教室里弥漫着古怪的气味和一种紧绷的低气压。
斯内普教授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坩埚间滑行，冰冷的视线时不时落在格兰芬多那边。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操作台相邻，使得任何动静都无所遁形。
德拉科的手臂依旧吊着，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挥那令人恼火的本事。
他懒洋洋地靠在他们的操作台边，用他没受伤的手指挥着。
“韦斯莱。”
他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对面。
“把这些处理了，要薄如蝉翼，我想这要求对于你那被巨怪踩过的大脑来说，不算太高吧？”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斯莱特林听见，引发一阵低低的窃笑。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像他的头发一样，他紧紧攥着小刀，指节发白。
哈利猛地抬起头，翠绿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他几乎要冲口而出，但被赫敏在桌下死死拉住了袍角。
“马尔福，你自己没手吗？”
哈利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快意，他故意用周围人能听到的音量。
“哦，破特，我当然有，只是某只鲁莽的野兽让我暂时不方便使用它，怎么，你的穷鬼朋友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你坐在德拉科旁边的操作台前，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
你伸出手，轻声对德拉科说，“德拉科，让我来吧，你的手不方便。”
你刚想去拿那堆瞌睡豆，德拉科却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按住了你的手腕。
“不用，科丝科特。”
他侧过头，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你，嘴角勾起，那里面混合着对你的温和与对哈利的刻薄。
“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做？我相信韦斯莱很乐意将功补过，毕竟，他的朋友差点害我丢了整条胳膊，不是吗？”
他的话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向哈利，也堵住了你帮忙的意图。
他就是要让哈利和罗恩伺候他，就是要享受这种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优越感。
你被他按住手腕，无法动作。
斯内普教授也精准地滑行到你们这边，罗恩更无法拒绝。
你只能看着他在帕瓦蒂·佩蒂尔同情的目光和德拉科得意的注视下，屈辱地拿起小刀，开始笨拙地切片。
哈利站在一旁，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德拉科，那双总是明亮的绿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被羞辱的愤怒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你被夹在中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你知道德拉科是受害者，但他正在利用这份受害作为武器，折磨着哈利。
同时，你意识到，德拉科要的不仅仅是帮忙，他更要的是这种姿态，这种将哈利和他的朋友踩在脚下的感觉。
这让你刚刚升起的想去劝说他的念头，变得更加沉重和艰难。
不仅仅是魔药课。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多次看到哈利和德拉科迎面相遇时，那瞬间冰冷凝固的空气，以及彼此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
哈利面对你时也变得越来越沉默，那双总是明亮的绿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这些无声的冲突，像细密的雨点，持续不断地敲打着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