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嬛挑眉,不由想起原剧本里那些隐秘的内容,忙抬手示意内侍退下,她小手却凶猛地抓住了陶嬷嬷的胸襟,“老婆子,你敢威胁我?!”
“我从前是伺候太后的,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祖父那些旧事!还有你母亲王瑶容,她本不姓王……哈哈哈……”陶嬷嬷忽然就得意地狞笑起来,“你若去求太子和皇上,让我回去太后身边伺候,我或许会让那些旧事烂在肚子里!”
苏琅嬛这来自现代法治社会的灵魂,从小到大从未动起过杀人的念头,此刻却被激得平生第一次动了杀念——且这老婆子一句话,让她恨不能杀她两回!
“陶自茹,你都伤成这样,竟然还威胁我?真是应了那句——配角,死于话多呀!”
不巧,腊梅原是上官家的家生子,自幼吃上官家的米粮,得主上恩赐,做了小姐伴读,与小姐上官瑶容修习琴棋书画和女红,主仆俩更亲如姐妹。
上官家三代忠烈蒙冤受辱,惨遭灭门,苏老太爷夜扮蒙面人,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身负重伤之下,救出了她与少主和小姐,还将他们抚养长大,帮他们手刃仇敌,杀了曾污蔑上官家的一群蠹虫。
腊梅阴沉地上前,压着声音说道,“嬛姐儿,咱们身份特殊,不宜在宫里伤人。您也不必在意此人,任她出宫去便是。自我们入京,二老爷便派了暗卫保护我们,此人——活不长久!”
“我们苏家五百口人呢!谨小慎微方能万无一失!更何况,此时大理寺和刑部正忙着清查宇文昭吉手底下那些贪官污吏呢,岂能多一条人命案,给他们添麻烦?”
苏琅嬛神色凝重地说罢,打开了随身的针灸包,让内侍把陶嬷嬷抓牢,手法快如闪电,精准刺入她几处大穴。
陶嬷嬷恐慌地忙活动了一下手脚,却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身上不那么疼了,眼前却蒙了一层血红,耳朵轰鸣不绝,她如看厉鬼般盯着艳若仙童的小丫头,笃定,她刚才这几针必然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苏琅嬛语气平静却寒意森森,“这招,我临时取了个名,叫‘仙女撒花’——血液会先聚到你的天灵盖,再像烟花一样倏然炸开。”
见陶嬷嬷一脸懵,她又凑近她耳畔好心地解释,“简单说,你的脑血管会遭受严重的重创,你背后的人、我祖父的秘密、我母亲的姓氏,你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还有可能,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
“你——你——”陶嬷嬷怒火攻心,眼前猛地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腊梅钦佩地看了眼自家小主子,忙给内侍塞了两锭银子,“辛苦两位公公,将碰见我和我们小姐的事烂在肚里。”
“姑娘不必担心,陛下已然下令将这婆子逐出宫去。”内侍识趣地收了银子,飞快将人拖走。
一直留意着苏琅嬛心声的宇文明翊,如一只雏鹰,早已立在远处的树梢,远远瞧过琅嬛施针的一幕,心中不禁暗叹:这丫头,手段真是又辣又绝!陶嬷嬷也是自讨苦吃,眼见能出宫养老,威胁这丫头作甚?
他飞身而下,对自己的贴身护卫吩咐了两句话,快步追上苏琅嬛,故作不知刚才一番惊心动魄。
“琅嬛,方才可是碰见陶嬷嬷了?九姑母可替你出气呢,把她罚去了浣衣坊做苦役,她偏不安生,堵着父皇告御状,又被父皇杖责三十逐出宫门了。”
腊梅忙抢先行礼回话:“回殿下,奴婢刚陪嬛姐儿从藏书阁查完古籍出来。我们嬛姐儿已拟好解毒的药方,正要去御医苑配药,不曾碰见陶嬷嬷。”
宇文明翊见苏琅嬛抿唇不语,沉着脸色整理针灸包,心中莫名掠过一丝失落。
他还是热切地凑近她的吹弹可破的小脸儿,“琅嬛,我的解药……这么快就配好了?”
腊梅忙说道:“尽快给殿下解了毒,我们也好能回家过年呐!老太爷和太夫人正想孙女呢!”
“毒方成分已验明,解药的药方是古籍所载,未必好配,配成也需先以鼠试药……”苏琅嬛语气平淡,垂着眼皮始终没有看他,“殿下先回宫歇着吧。”
“父皇允我歇假休养,我陪你去吧。你若回家,我们再见就难了,我想多陪陪你!”
“不必,你有毒在身,不宜走动。”
“你为我这般劳心费力,我岂能让你独自奔波?”
腊梅忙道:“奴婢陪着小姐呢,太子殿下放心便是。”
“本宫不放心。”宇文明翊不准苏琅嬛逃,直接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转头吩咐宫人,“快去抬本宫的肩辇来!”
护卫们跑得飞快,早就将肩辇抬来,顺便还弄了一顶小轿子。
不等苏琅嬛拒绝,宇文明翊直接拉着她一同坐了上去。
肩辇宽敞柔软舒适,金黄四爪腾龙的织锦垂帘厚重,刚好能阻挡寒风。他顺势捧住她两只小手呵着气给她暖着,又把暖炉给她放在腹部,而后不忘递出另一个暖炉给腊梅暖手。
腊梅诧异,“太子爷真是周到体贴,还给奴婢准备了呢?”
“姑姑为琅嬛尽心尽力,本宫理当照顾,姑姑可以去后面的暖轿坐着。”
“好嘞!多谢太子殿下!”
腊梅欢天喜地地跑到储君肩辇后面,果然有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在等着她,她抿着笑坐进去,发现竟还备了瓜子和糖炒栗子。
“哎呀!啧啧——这太子爷,也太贴心了!咋知道我爱吃这些零嘴儿呢?”
苏琅嬛却如坐针毡,“就几步路,你没必要如此。你这样折腾,不怕人家说你骄纵奢侈?”
“这算什么奢侈?父皇怕我毒发,特意准备的,我这是遵旨行事而已。”
肩辇起行,颤悠悠的,苏琅嬛明显感觉到抬肩辇的人脚步整齐又卖力。她虽觉得舒适新鲜,心里却不愿这样劳师动众,她的涵养也不允许她拿别人当牛马使唤。
宇文明翊听到她心中所想,忙说道:“放心,他们有奉银和赏赐,搁着他们不用,他们被辞退,再不能得这样轻松赚钱的差事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