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髄天元的视线如刀刃般刮过妓夫太郎扭曲的躯体,以及他背上如蛞蝓般黏附的堕姬。那双异色瞳中映出兄妹二人诡异的共生姿态,他轻轻吐出带着叹息的语句:这样吗…
话音未落的刹那,双刀已然出鞘。
日轮刀划破空气的尖啸与锁链的铮鸣交织成杀戮的序曲。天元突进的速度让妓夫太郎的独眼骤然收缩——好快!比先前任何一次交锋都要快!
哥哥!堕姬尖叫着挥出绸带,数十条染血的布刃如毒蛇群起攻之。天元甚至没有改变冲刺轨迹,双刀在身前舞成银色的圆,所有触及刀锋的绸带瞬间被绞成碎片。布屑纷飞中,天元的眼睛锁定妓夫太郎蓄势待发的镰刀。
妓夫太郎挥出血镰,刀刃带起的腥风甚至掀翻了地上的木板。然而天元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变招——右手刀精准卡住镰刀根部的凹陷,左手刀则如灵蛇般缠上镰柄。锁链哗啦啦作响,他借着双刀固定的支点,身体如体操选手般凌空翻转!
什——?!妓夫太郎还没来得及反应,天元的靴底已经重重踹在堕姬脸上。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少女鬼魅的躯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不要踢我妹啊!妓夫太郎的怒吼几乎震破鼓膜,独眼中血丝爆裂。他不顾被双刀禁锢的镰刀,硬生生扯动武器,任由锋利的刃口割裂自己的手掌也要再度挥砍。
悬在半空的堕姬骂了声,被踢变形的脸迅速复原,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她双臂一振,更多绸带从袖中涌出,这些布刃表面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
面对上下夹击,天元却发出近乎愉悦的轻笑。他松开双刀向后空翻,同时从衣服内袋抓出数十颗特制炸药如天女散花般掷出。妓夫太郎的镰刀砍爆三颗,堕姬的绸带划开五颗——然后世界变成了白色。
轰隆隆隆!!!
爆炸的冲击波将车厢顶棚整个掀飞,火焰如巨兽之舌舔舐夜空。天元早在投出炸药的瞬间就已后跃,锁链哗啦啦收回袖中,双刀不知何时已经归位。
这是特殊的火药弹,可是能对鬼造成伤害呢。天元的声音穿透爆炸的余音,带着几分戏谑,靠斩击的微小摩擦就能爆炸,你没发现就砍过去…中招了吧。
火焰渐渐散去,露出惨烈的景象。堕姬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头颅滚在一旁,仍在发出凄厉的咒骂。妓夫太郎大半个身子都被炸烂,焦黑的骨头裸露在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再生。
咳...该死...妓夫太郎吐着黑血,残缺的声带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肌肉纤维如蚯蚓般蠕动交织,不过呼吸间就已恢复大半。远处的堕姬碎块也开始相互吸引,缓缓聚合。
天元微微皱眉:不愧是上弦,再生速度比我见过的鬼都要快呢…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再次行动。妓夫太郎只觉眼前一花,那道银白身影竟已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刀尖离自己的咽喉不足三寸!
——好快!什么时候?! 妓夫太郎的眼睛猛地瞪大。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的武器——那柄日轮刀明明不可能从这么远的地方攻击过来,此刻却诡异地延长了!刀尖已经到了脖子旁。
千钧一发之际,妓夫太郎凭借上弦鬼的本能向后仰倒,刀锋擦着脖颈划过,带起一溜血花。直到这时他才看清真相——宇髄天元竟只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把刀的刀尖,凭借锁链连接的另一把刀作为配重,像挥舞鞭剑般将攻击距离延长了!
居然只捏着刀尖..……这是什么握力啊!
天元手腕轻抖,锁链如活物般卷回,双刀重新落入掌中。他看着妓夫太郎脖颈处迅速愈合的伤口,咂了咂舌:啧,这边这只没能干掉啊。
妓夫太郎缓缓站直身体,再生完成的骨骼发出咔咔声响。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柱——银白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冷辉,那些华美的首饰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但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他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犹豫或恐惧,只有专注到极致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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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姬的双手颤抖着将头颅按回颈骨断面,皮肉蠕动的粘稠声令人作呕。她啜泣着用绸带缠绕脖颈固定,声音因气管尚未完全再生而嘶哑破碎:呜呜呜!居然又被砍脖子了…混蛋!混蛋!不可原谅!…为什么老是我被砍!不甘心!不甘心啊!
妓夫太郎的镰刀缓缓收拢,如同毒蝎蓄势。他盯着天元微微发颤的指尖,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啊啊啊…你难道发现了?
天元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但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妓夫太郎的血毒正在他血管里疯狂增殖,每次呼吸都像吞下玻璃渣般刺痛。
他强行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说道:什么…?
就算你发现了,也没意义了啊……妓夫太郎的镰刀关节发出咔哒声响,毒液从刃尖滴落,腐蚀着地板冒出青烟,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就算是现在,我们也在一点一点的赢啊。
就在这句话尾音未落的瞬间,一旁的墙壁轰然爆裂!
兽之呼吸·捌之牙! 伊之助顶着野猪头套悍然突入,而他身后——金发少年闭目垂首,身体以诡异的角度前倾,羽织无风自动,正是陷入沉睡的善逸!他的足尖轻点满地碎木,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电弧。
那可不好说啊!伊之助的怒吼震得墙壁残渣簌簌落下,别忘了我啊!伊之助大人!还有这个小弟在啊!
堕姬刚接好的头颅猛地扭过一百八十度,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什么?这些家伙…
下一秒,头顶破洞的屋顶坠下赤色流星!
炭治郎如猎豹般俯冲落地,羽织在爆炸余烬中翻卷。他精准落在天元身前,日轮刀横斩荡开弥漫的烟尘,灼热的目光瞬间驱散了部分阴冷。
三个人?妓夫太郎的眼睛收缩又扩张,随即发出癫狂的嗤笑,就算来了三个小崽子也不会有幸福的未来的,别一副来劲的眼神啊……大家都要死了啊……
炭治郎的瞳孔在摇曳火光中剧烈震颤。他的鼻子疯狂抽动——浓烈的鬼气分明来自两个独立源头!衣带女鬼的怨恨之味如腐烂的花,而镰刀男鬼的气息则像浸透鲜血的锈铁。
更可怕的是后者,那气味沉重得几乎凝成实体,每一次吸入都让喉咙深处的麻痹感加剧。
炭治郎看着战场上的两只鬼,心里暗道:鬼怎么多出来一个…怎么回事…而且衣带鬼也没死…他们两个都是上弦之陆吗?是分裂了吗…如果是分裂的话,本体毫无疑问是这个男人…他的气味很不一样…份量很重,喉咙深处像是被麻痹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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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视野中央那扭曲、布满黑斑的身影——上弦之陆·妓夫太郎,仿佛一个从噩梦中爬出的恶灵,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虎口因先前激烈的战斗而崩裂,鲜血混着汗水,让日轮刀的刀柄变得湿滑黏腻。
夜风呜咽着穿过已成废墟的花街,卷起焦黑的木屑和尘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火焰灼烧后的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鬼物的甜腻恶臭。
远处似乎还有零星的哭喊和建筑坍塌的闷响,但在这片核心战场,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脏紧缩的寂静,只有炭治郎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无法控制的、牙齿轻微打颤的咯咯声,在他耳中无限放大。
‘手在颤抖…’他在心中默念,试图用意志力压下这不受控制的战栗。肌肉过度透支后的酸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身上无数细小的伤口。
‘是因为太累了吗?连续的战斗,身体的伤…’呼吸法带来的灼热感仍在肺叶中燃烧,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呼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还是因为…害怕……’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倏地窜过他的脊背。眼前这个敌人,与以往遭遇的任何鬼都不同。那不仅仅是强大,更是一种浸透了百年血腥的、纯粹的恶意与残忍,如同实质的黑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逼近。
绝望的寒意试图攫住他的心脏。
‘不…就算是害怕…也……绝不能后退!’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炬,猛地在他几乎被冻僵的思绪中燃起。为了无数被鬼残害的生命,为了祢豆子能活在阳光下的未来……就算是身体碎裂,就算是恐惧吞噬四肢百骸,也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就在这心念电转、自我挣扎的刹那,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一步踏前,精准地、毫无犹豫地挡在了他与那恐怖威压之间——是音柱·宇髄天元!
他那宽阔的背脊仿佛一堵能隔绝一切风雨的高墙,瞬间将妓夫太郎带来的窒息感切断。
“我们鬼杀队,才会赢!”天元的声音洪亮如钟,穿透夜的死寂,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绝对的信念,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弥漫在炭治郎心头的恐惧阴霾。
“赢什么啊!救命稻草的柱都中毒了吧!”堕姬尖厉的嘲笑声从一旁传来。
“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血液里流淌着剧毒,滋味如何啊,柱?还能撑多久呢?!”
“毒?!”炭治郎震惊地回头,此刻他才猛地注意到,天元先生裸露的皮肤上,特别是额头和手臂处,确实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青黑之色,正沿着血管细微地蔓延。
尽管被他那强大的气势和华丽的姿态所掩盖,但靠近了看,才能发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并非全因战斗,还有一部分源自毒素侵蚀的痛苦。他……一直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战斗吗?却依旧如此挺拔,如此豪迈?
“哈哈哈!”天元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他甚至夸张地拍了拍自己那肌肉虬结、此刻正与毒素抗争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三两下就能赢啊!混蛋杂鱼!中点毒算个屁啊!别小看人类啊!”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认真而豪迈,目光如炬,扫过身后的三位少年,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与信任:“听着!这三个都是我优秀的继子!有骨气!不会逃!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死咬着你们不放!他们的意志,就是人类不屈的证明!”
紧接着,他再次将锋利的日轮刀稳稳指向眉头微皱的妓夫太郎,顶级剑士的头脑在剧毒与战斗的极限压力下高速运转,瞬间串联起所有的线索,得出了最终的结论:“而且…我已经看穿了打败你们的方法!”
他的声音充满了洞察一切的自信,“同时砍断脖子!把你们兄妹一起砍头就对了吧!”
天元的逻辑清晰而锐利,如同他的刀锋:“不然的话…干嘛要把能力分给两个人!没理由跟那个弱小的妹妹一起啊!哈哈哈!对付你们根本是简单到爆啊!”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伊之助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野猪头套下的双眼放光,他完全没看清形势的严峻,只听到了“简单”和“赢”,疼痛和疲惫仿佛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立刻挥舞起已经有些卷刃的双刀。
“小菜一碟嘛!看来我们基本赢了嘛!看本大爷把你们的头同时拧下来!”
然而,面对这再度燃起的战意,妓夫太郎那裂至耳根的嘴角只是咧开一个更加狰狞、充满嘲讽和残忍意味的笑容。他那双恐怖的瞳孔里,闪烁着百年间积累的恶意与戏谑,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滑稽戏。
“就是因为办不到这个‘简单的事’……”妓夫太郎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鬼杀队才会死啊…柱也不例外…”他缓缓地抬起枯枝般的手爪,细长的手指如同在清点收藏品,一一数过,“让我想想…我大概吃过十五个柱了…而我亲爱的妹妹,也品尝过七个了呢……他们的惨叫,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如此美妙……”
“对啊!”堕姬站在在哥哥身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在诉说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绸带愉悦地在她周身舞动。
“没人活得到天亮!长夜始终站在我们这边!你们的挣扎,不过是让盛宴开始前的前戏更精彩一点罢了!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的食粮!”
十五个柱!七个柱!
这冰冷的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炭治郎的心上。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曾是一个如天元先生般强大、闪耀着生命光辉的剑士,他们怀抱着同样的信念而来,却最终悲壮地化为了恶鬼口中的数字。
沉重的绝望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那刚刚被天元先生鼓舞起来的士气,似乎又有了动摇的迹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绝望的阴云最为浓重的刹那——
呼!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悄无声息却又带着斩断一切的锐利气势,骤然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天元身后的屋脊之上。瓦片轻微作响,来人动作轻盈如羽,显示出极强的身体控制力。
月光拂过他随风微动的鬼杀队制服和月纹羽织,勾勒出精悍的身形轮廓,照亮了他手中那柄已然出鞘、在清冷月光下流淌着水波般光泽的日轮刀,以及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澈、冷静、如同深潭般不起波澜却蕴藏着强大力量的眼眸。
正是及时赶到的月柱——朔夜!
他的目光迅速而冷静地扫过全场——睡着却仍然握刀战斗的善逸、浑身是血却仍战意高昂的伊之助、苦苦支撑身心俱疲的炭治郎、身中剧毒却傲然挺立的天元,以及对面那散发着惊人恶意的上弦之鬼兄妹。战场的情报瞬间在他脑中整合、分析。
他冷静的声线打破了僵局,直接切入核心:“这样吗,只需要同时斩断两只鬼的脖子吗……”
他看向天元,语气中带着确认,没有丝毫寒暄与废话。
“天元先生…我没来太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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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呀,家人们。一连在学校里待了十一天,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