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城下,张行一身玄甲,立于城外高岗,俯瞰着数里外如同巨兽匍匐的巴州城墙。
那城墙虽显陈旧,却依旧高大坚固,垛口密布,颇为雄壮。
然而此刻,城头人影稀疏,旌旗歪斜,一片死气沉沉。
“时辰到了。”张行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传令兵,告诉林胜武,让巴州城,听听我张家军的惊雷!”
“得令!”传令兵飞快奔往巴州城下。
随着攻城消息的传达,林胜武开始指挥作战,
“放!”
三声炸雷般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
轰!轰!轰!
三道橘红色的恐怖火舌,如同地狱魔龙的吐息,撕裂阴沉的天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卷起漫天烟尘!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震出体外。
三枚重逾千钧的实心铁弹,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划出三条肉眼难辨的死亡轨迹,狠狠砸向西城门楼!
砰!咔嚓!轰隆——!
第一弹正中城门楼飞檐,精美的木构斗拱如同纸糊般瞬间粉碎,瓦片木屑如同暴雨倾盆而下!
第二弹稍偏,狠狠凿进城门楼旁的城墙墙体,坚硬的包砖城垛如同豆腐般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砖块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
随后三营其他火炮对着城头轮流倾斜,爆炸声,轰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火铳手!上前!三轮急速射!压制城头!掩护填壕!”林胜武的吼声在炮声余韵中响起,冰冷而高效。
早已列阵完毕的火铳兵,迅速前压至壕沟边缘。军官的号令此起彼伏:
“第一排!举铳!”
“瞄准!”
“放!”
“砰砰砰砰——!”密集的铅弹如同死亡的蜂群,泼向城头任何敢于露头的地方,打得砖石火星四溅,压得守军根本抬不起头。
“第二排!上!放!”
“第三排!上!放!”
三轮轮番叠射,弹雨几乎毫不停歇!城头一片鬼哭狼嚎,守军被死死压制在垛墙之后,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与此同时,工兵营的壮汉们扛着沙袋木板,在火铳的掩护下,如潮水般冲向护城壕,迅速填平数段通道!
“刀盾兵!上!”随着进攻的号角发出!数十架长梯被怒吼的士兵扛起,迅猛扑向城墙!
城下,刀盾手如同出闸的猛虎,在火铳掩护下,向着那洞开的城门豁口发起了决死冲锋!
“顶住!给老子顶住!放箭!扔滚木礌石!”守备马德彪双眼赤红,状若疯魔,挥舞着腰刀在城头嘶吼督战。
几个被逼急了的守军刚探身想扔石头,立刻被城下精准的火铳齐射打成了筛子!
礌石滚木稀稀拉拉地砸下,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张家军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杀上去!”悍卒顶着零星落下的石块,手脚并用,迅猛攀梯!
第一名士兵刚跃上垛口,便被两个红了眼的守军挺枪刺来!
他怒吼一声,刀光一闪格开长枪,反手一刀劈翻一人,另一名守军被紧随而上的战友一矛捅穿!
突破口瞬间撕开!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城头,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而城门豁口处,战斗更为血腥!
赵黑塔一马当先,挥舞着门板大的巨斧,如同人形凶兽!他冲进弥漫的烟尘,巨斧横扫,将几个试图堵门的守军连人带盾劈得四分五裂!
滚烫的鲜血和内脏溅了他一脸一身!“随老子杀进去!挡我者死!”
在他身后,精锐的刀盾手结成紧密的阵型,如同钢铁洪流,顺着豁口狠狠灌入城内!城门洞内残存的守军瞬间被淹没、碾碎!
城破!西门、西南段城墙同时告破!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本就饥肠辘辘、毫无斗志的守军,面对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张家军精锐,抵抗意志瞬间崩溃!
“跑啊!城破了!”
“张家军杀进来了!快逃命!”
“降了!我们降了!”哭喊声、求饶声、兵刃坠地声响成一片。
大批守军丢下兵器,跪倒在街道两旁,或者如同没头苍蝇般在街巷中乱窜。
知府衙门内,刚刚被救醒的吴良辅听到震天的喊杀声由远及近,面如金纸,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完了…全完了…王维章误我!洪承畴害我啊!”他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挣扎着想去抓案上的印信,却打翻了油灯,火苗瞬间引燃了帐幔。
混乱中,几个平日被他克扣军饷最狠、此刻已红了眼的乱兵冲了进来。
“狗官!都是你害的!” “拿命来!”乱刀齐下,吴良辅肥胖的身躯倒在血泊和迅速蔓延的火光之中。
守备马德彪带着最后几十个亲兵,退守到城中心的鼓楼,妄图负隅顽抗。“顶住!援兵…援兵…”他嘶哑的吼声戛然而止。
一支精准的铳弹,从对面屋顶射来,正中他的眉心!马德彪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从鼓楼台阶上栽倒下来。
林胜武放下仍在冒烟的火铳,冷眼看着这个巴州守军最后的支柱倒下。“打扫战场!肃清残敌!投降免死!迅速占领其他城门,许进不许出!”
随着主将毙命,最后一点抵抗也彻底瓦解。
巴州城头,那面残破的明字大旗被扯下,一面崭新的、巨大的“张”字大纛,在赵黑塔粗壮的手臂挥舞下,迎着硝烟和细雨,高高飘扬在城楼之巅!
张行在随行亲兵的护卫下,策马缓缓踏入这座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城池。
街道两旁,跪满了投降的守军,他看着满目疮痍却又迅速被张家军士兵控制秩序的城池,目光投向东方。
巴州,川东锁钥,至此易主!通往重庆乃至更广阔天地的门户,已在张家军面前,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