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谢小山看着她的哥哥抱着昏迷的她离去,他没有上前,他也没有立场上前去。
默默的跟着大部队回到了祠堂,在传统文化中,丧宴也就是答谢宴,是葬礼结束后,逝者家属设宴款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的一种习俗。
这一习俗不仅是为了感谢他们的到来,还具有“解晦”的作用,即通过宴请来消除因参加葬礼可能带来的不吉利气息??。
柳寒玉这个主人家不在,本来这事就是村长帮着张罗的,所以加上柳建国的帮衬,这顿答谢宴一点问题都没有。
……
柳昊然是时不时的通过后视镜,频频看向车后座,油门也是踩了又踩,一路开车往县城而去。
吴羽凡抱着人,皱着的眉头就没松过。
跟过来的柳建茵也是很担心。
柳昊然在多次看向后座的时候,被柳建茵打断,“小然,好好开车看路。”
“姑姑,寒寒还是没有醒的迹象吗?”
“没有。”
“我……”
“别说话了,认真开车就是了。”
“知道了。”
四十多分钟后,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了县人民医院的急诊门口。
柳昊然下车去开后车门,把人从吴羽凡怀里抱过来,边走边喊,“医生,快人来,我妹妹晕倒了。”
“这边,这边,把人抱到这边来……”
……
柳寒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她睁开了沉重的双眼,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记得自己是送葬回去的时候,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往后倒去的。
病房里的灯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想遮一遮,她手一动,吴羽凡就发现了,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拉着柳寒玉的手问。
“寒寒,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吴羽凡这一出声,本就闭眼假寐的柳昊然也睁开了眼睛,看向病床上的柳寒玉。
柳寒玉挣扎着要坐起来,吴羽凡小心的扶起她,柳昊然走到床尾,把病床摇起来。
同样柳建茵也从陪护椅上站了起来,拿过保温杯,里面早就兑好的温水,打开盖子,递到柳寒玉的嘴边。
“寒寒,先喝点水,不着急说话,乖了。”
柳寒玉也不客气,顺着柳建茵的手,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感觉干涩的喉咙舒服很多。
柳寒玉看向窗外,没有回应他们的话,只闷闷的说,“天都黑了!”
她的爷爷是真的离开她了!
她浑浑噩噩的这几天里,多么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啊!
“寒寒……”
吴羽凡的心很疼,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柳寒玉,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充满活力,明媚的女孩,现在的她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一碰就碎。
他能想象得到,相依为命的祖孙俩的感情很深,可他没料到的是,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柳建茵她自己是个失去过重要的人的人,所以她能共情此时的柳寒玉。
不过在怎么样,身体是本钱,再伤心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寒寒,饿不饿,你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柳寒玉似是没听到般,眼睛都没动一下的看在窗外。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静静。”
在三人不知道如何在开口时,柳寒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们的脑海中。
柳昊然脑中划过这个静静是谁?
当年他弟弟也这样,现在他这个妹妹也这样,放过他这个脑子没转过弯的人吧。
吴羽凡呢?
他害怕!
是的,他怕,他怕他的女孩失去了以往的颜色,他怕他的女孩不爱了!
亲情,再到爱情。他不敢想,更不敢往深了想。
“好,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明天带你喜欢吃的,再来看你。”
“嗯。”
“我……”柳建茵还想说什么,被柳昊然给拦住了。
“姑姑,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寒寒的烧退了,这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看着,没问题的。”
柳建茵看看柳昊然,再看看吴羽凡,最后的视线落在床上的柳寒玉身上。
叹了一口气后,“走吧。”
“嗯。”
“寒寒,别多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吴羽凡拉着柳寒玉的手,轻轻拍了拍。
“回去吧,这几天辛苦了,我没事!”柳寒玉难得的回头看了看吴羽凡,嘴角扬了扬,实在笑不出来,就放弃了。
“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
三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默默的走出病房,关上了病房的门。
等三人离开后,走廊的另一边阴影下,走出一个身影,往病房这边走来。
咔嚓一下,病房的门开了。
柳寒玉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她在想她重生的意义在哪儿?
如果爷爷是正常死亡,她还能良好的接受,为什么还是是意外死亡呢?
她都已经提醒了再提醒了,为什么还是一样的结局呢?
既然改变不了,那为什么还让自己重生?
老天爷这是逮着自己虐吗?
就因为上辈子自己混蛋的忽略亲情的惩罚吗?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想不通,就别想了!”
突兀的声音让柳寒玉心神一颤,回过神来看着已经站在病床边的男人。
今天他没有穿部队的军大衣,只穿着轻便的黑色棉服,黑色确实衬皮肤,加上日光灯的照射下,那张好看的脸,也没那么的黑,更凸显出他的硬朗,很有攻击性。
再看,他的肩膀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这是刚刚来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吗?
可是天黑了,透过窗户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谢景哲,是的,这个男人就是谢景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很不安,趁着天黑了,他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他是为了来看看他的战友兼好兄弟,怎么还没回去。
完美的说服了自己,所以他来了,在看到病房里的人后,他又退缩了。
所以他走过了病房,隐在走廊尽头。
也是他运气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人离开。
这不,说完话后,也没想能得到她的回应,自顾自的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
柳寒玉的视线都在谢景哲的身上,看他从容的坐下,视线也没挪开,直到两人的视线对上。
“……”柳寒玉无语极了,这人有病吧!跟他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