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森林深处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火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黯淡,仿佛连火焰都畏惧着中央那个散发出的冰冷怒意的身影。
伏地魔坐在那里,没有像往常一样笼罩在阴影里,苍白蛇脸在跳动的火光下明明灭灭,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过下面跪倒一片的食死徒,里面翻涌的不是暴怒的火焰,而是一种极度深寒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
整整一个圣诞节假期。
他给予了时间,投入了人手,甚至默许了一些可能引起注意的行动。
结果呢?
一无所获。
关于日记本,只能确认它确实在霍格沃茨被毁,指向哈利·波特。
挂坠盒的调包线索断在了那个早已死去的、愚蠢的布莱克家小儿子身上。
冠冕和戒指如同彻底蒸发,有求必应屋和冈特老宅被翻了个底朝天,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其他的线索更是石沉大海。
四个!四个他精心制作的魂器!就这样在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被摧毁或失踪。
而他,伟大的黑魔王,竟然连对手是谁都无法确定!
这种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蒙住双眼的棋手,对手在暗处精准地吃掉了他最重要的棋子,而他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所以,”伏地魔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食死徒的耳膜,让他们的头垂得更低,“一个假期过去了,你们带给我的,只有‘查不到’、‘线索断了’、‘毫无踪迹’?”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负责调查挂坠盒和冠冕的两名食死徒身上。
那两名食死徒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语无伦次地开始求饶:“主人……饶命……我们尽力了……真的……”
“钻心剜骨。”
两道刺目的绿光精准地击中那两名食死徒。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森林的寂静,两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状,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眼球暴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
其他食死徒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贝拉特里克斯脸上带着狂热的崇拜,似乎认为这正是主人威严的体现。(一直感觉她很像变态)
酷刑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直到那两名食死徒的惨叫变得嘶哑微弱,伏地魔才轻轻挥了挥手,咒语停止。那两人像破布一样瘫软在地,只剩下微弱的抽搐。
“无能,需要付出代价。”伏地魔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捻死了两只虫子,“但死亡,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太轻松了。”
他猩红的眼睛扫过全场:“继续查。动用你们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我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滚吧。”
食死徒们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地域,连那两个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同伴也顾不上带走。
伏地魔独自坐在重归寂静的营地中央,纳吉尼不安地缠绕着他的脚踝。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
邓布利多……凤凰社……他们有能力做到吗?
或许。
毕竟那个老蜜蜂一直像个阴魂不散的影子。
哈利·波特……这个念头再次浮现。一个意外的魂器,一个屡次破坏他计划的男孩。
如果真的是他……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背后到底站着谁?
马尔福家?
还是……其他未知的势力?
无论如何,霍格沃茨必须被更严密地监控。而那个男孩……他需要更多的关注。
或许,是时候采取一些更直接的……测试了。
……
霍格沃茨校长室内,邓布利多看着冥想盆中几段新加入的记忆银丝,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思。
圣诞节假期结束了,学生们即将返校。
外面的世界因为伏地魔的焦躁和食死徒的疯狂而暗流汹涌,但至少,有几件魂器确实被摧毁或脱离了伏地魔的掌控。
无论动手的是谁,这都极大地削弱了黑魔王的威胁。
他几乎可以肯定,哈利参与其中,甚至可能是主导者。
与德拉科·马尔福的紧密联盟,卢修斯·马尔福看似突兀的“背叛”和转向,还有哈利身上那些越来越明显的变化……这一切都指向了这个结论。
他可能需要和哈利谈一谈。
或许,再加上德拉科·马尔福。
他需要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计划到了哪一步,以及……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不能允许哈利在摧毁黑暗的同时,自身也被黑暗彻底吞噬。莉莉的儿子,不应该走上一条只有仇恨和毁灭的道路。
这不会是一次轻松的谈话。哈利对他显然缺乏信任。
……
马尔福庄园的晨光中,带着一丝离别的惆怅。行李已经收拾妥当,家养小精灵安静地将箱子运往门厅。
早餐桌上,纳西莎细心地叮嘱着各种事项,从注意保暖到按时用餐,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卢修斯则言简意赅地再次强调了蛰伏和谨慎的重要性,并暗示魔法部那边的布局已进入关键阶段。
哈利和德拉科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
回到卧室做最后的检查时,德拉科关上门,走到站在窗边的哈利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回到学校,就没这么清静了。”德拉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哈利看着窗外开始融雪的庭院,嗯了一声。
霍格沃茨有乌姆里奇,有潜在的食死徒眼线,有邓布利多的审视,还有即将到来的 o.w.Ls 考试……确实不会清静。
“邓布利多可能会找你谈话。”德拉科提醒道,灰眸里闪过一丝考量,“关于最近的风波。”
“大概吧。”哈利语气平静。
“要见他吗?”
哈利沉默了片刻。
他并不想见邓布利多,那些关于“爱”、“选择”的大道理让他感到厌烦和……说不清的烦躁。
但他也知道,完全回避可能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和干涉。
“看情况。”哈利最终说,“如果他直接找来,避不开再说。”
德拉科收紧手臂,在他侧颈落下一个吻,“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持。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袍外套,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短暂宁静和亲密回忆的房间,然后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门厅里,卢修斯和纳西莎等在那里。简单的道别后,两人踏出庄园大门,前往国王十字车站。
远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依稀可见。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