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的信件在第二天早餐时由一只猫头鹰送到德拉科手中,羊皮纸上简洁地陈述了与斯内普谈话的结果。
德拉科快速浏览后将信件递给旁边的哈利,哈利扫了一眼,指尖窜起一簇黑色火苗将羊皮纸焚为灰烬,动作自然得掸去灰尘。
“比预期顺利。”德拉科切割着盘中的煎蛋,低声道。
“是啊,”哈利喝了口南瓜汁,“意料之中,不是吗?我们给了他最无法拒绝的两个理由:保护莉莉的儿子还有自由。”
他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像其他学生一样专注于早餐。
魔药课上,斯内普依旧翻滚着黑袍在教室里巡视,但当他经过哈利和德拉科的桌旁时,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哈利注意到他黑袍袖口下,握魔杖的手似乎比平时更紧了些。
天气逐渐转冷,城堡外的山峦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哈利通过活点地图密切的关注着几个名字:月亮脸(莱姆斯·卢平)、虫尾巴(彼得·佩迪鲁,依旧以“斑斑”的形态跟在在罗恩身边),以及偶尔会出现在地图边缘的大脚板(小天狼星布莱克)。
月圆之夜即将来临,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冲突将在那时爆发。
他需要这场冲突,需要借此机会“确认”小天狼星的清白(或者说,可利用价值),并揭露小矮星彼得,让这个真正的叛徒失去藏身之处,同时让想看到的人看到,他还是那个渴望亲情与爱的哈利·波特。
“月圆之夜,”一天晚上在宿舍,哈利对德拉科说,“就在这几天了。”
德拉科正对着双面镜和远在霍格莫德的罗伯确认着什么,闻言转过头:“地点?”
“尖叫棚屋。打人柳下的密道。”哈利指着活点地图上相应的位置,“卢平会在那时……变身。斯内普大概率会带着狼毒药剂去找他。”
“哦!真混乱。”德拉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们需要在场,但要以‘无辜卷入者’的身份。最好能有‘证人’。”
“赫敏和罗恩。”哈利平静地说,“他们会因为担心卢平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跟去。我们‘恰好’也在附近,因为……夜游?”他看向德拉科。
“可以。”德拉科点头,“我会准备好吐真剂和记忆瓶,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计划就此敲定。
他们像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月圆之夜的来临。
月圆前夜,天气变得恶劣,狂风呼啸,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城堡的窗户。
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卢平教授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结束了课程。
当晚,天空放晴,一轮惨白的满月悬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冷的光辉洒向大地。
宿舍里,哈利和德拉科披上隐形衣,悄无声息地溜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他们避开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熟练地穿梭在夜晚的走廊中,在一条通往城堡侧门的僻静走廊里,德拉科故意弄出了一点轻微的响动。
几乎就在同时,旁边一扇暗门无声滑开,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魔杖尖端亮着荧光闪烁,冰冷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谁在那里?”
隐形衣下,哈利和德拉科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
斯内普皱着眉,仔细检查了走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他脸上的疑虑并未消散。
他似乎在犹豫,最终,转身朝着通往打人柳方向的城堡侧门快步走去。
“走吧。”德拉科在哈利耳边低语。
他们等斯内普走远一段距离后,才继续行动,远远地跟在后面。
穿过场地,那棵枝条狂乱舞动的打人柳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们看到斯内普熟练地用魔杖射出一道光,击中树干上的某个节疤,打人柳瞬间僵住。
斯内普毫不犹豫地俯身钻进了树根下的洞口。
“跟上。”哈利低声道,两人也迅速来到洞口,钻了进去。
通道内狭窄、潮湿、布满泥土的气息。
他们能听到前方传来斯内普急促的脚步声。
通道最终通向一个破败的木屋。
屋内传来压抑的争吵声和某种野兽般的低吼。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掀开隐形衣,猛地推开了木门!
眼前的景象一片混乱。
莱姆斯·卢平站在房间中央,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面部扭曲,毛发开始生长,长袍被逐渐膨胀的躯体撑破——他正在变成狼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挡在门口附近,魔杖指向前方,脸色铁青。
在房间的另一头,罗恩瘫坐在地上,抱着他流血的小腿,脸色惨白。
赫敏·格兰杰挡在罗恩身前,惊恐地看着正在变形的卢平。
而在房间的阴影角落里,一个穿着破烂、头发纠结的高大男人正死死地按着地板上一个矮胖、正在疯狂挣扎尖叫的男人——小矮星彼得!
“不——!放开我!小天狼星!莱姆斯!你们听我解释!”彼得尖声哭喊着,试图挣脱。
“解释?”那个潦草的男人——小天狼星布莱克——发出嘶哑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痛苦和仇恨,“解释你如何背叛詹姆和莉莉?解释你如何炸死那些麻瓜,裁赃给我?解释你变成老鼠躲了十二年?!”
“我没有!你疯了!你们都疯了!”彼得涕泪横流,他看到闯进来的哈利和德拉科,如同看到了救星,“哈利!救救我!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他们是凶手!他们要杀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刚刚闯入的哈利和德拉科身上。
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波特?马尔福?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赫敏也惊叫起来:“哈利!德拉科!快跑!卢平教授他——”
她的话被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打断。
卢平的变形完成了,一头灰色的、眼神狂乱的狼人出现在房间中央,它甩了甩头,泛着绿光的眼睛立刻锁定了离它最近、散发着血腥味的罗恩!
“不!”赫敏尖叫着向狼人发射了一个软腿咒,但咒语打在狼人厚实的皮毛上毫无作用。
斯内普立刻调转魔杖指向狼人:“昏昏倒——”
就在他念咒的瞬间,小天狼星布莱克猛地化作一只巨大的黑狗,咆哮着扑向狼人,试图将它引开!
狼人注意力被分散,与黑狗撕咬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咆哮和撞击声。
混乱中,被按在地上的小矮星彼得瞅准机会,身体猛地收缩——他要变回老鼠逃跑!
“别想跑!”德拉科反应极快,几乎在彼得开始变形的瞬间,魔杖一指:“速速禁锢!”
魔法从杖尖射出,精准地射向那只正在缩小的老鼠。
但彼得的速度更快,魔法只擦过它的尾巴,它吱吱尖叫着,化作一道灰影,冲向墙角的裂缝!
“抓住他!”小天狼星怒吼道。
哈利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惊慌失措的罗恩和赫敏,与狼人周旋的黑狗,脸色铁青试图控制局面的斯内普,以及那个即将逃入裂缝的老鼠。
他抬起魔杖,低声念诵了一个极其简短的的音节,一道细微的黑色流光后发先至,瞬间没入了那道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极其短暂的尖锐嘶鸣,随即归于寂静。
没有人注意到这道细微的魔法波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房间中央的搏斗和逃跑的彼得身上。
“他跑了!”罗恩绝望地喊道。
小天狼星发出一声挫败的怒吼。
斯内普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挥动魔杖,一个强大的束缚咒射向再次扑向罗恩的狼人,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
小天狼星趁机再次扑上,与狼人缠斗。
赫敏惊魂未定地看着哈利和德拉科:“你们……你们怎么……”
德拉科收起魔杖,脸上带着惊愕和一丝厌恶:“……我们在……夜游,听到动静过来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狼人?逃犯?还有……那只老鼠是个人?”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
斯内普锐利的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他们话里的真实性,以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他看到了德拉科发射的束缚咒,也看到了哈利似乎“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时,狼人猛地挣脱了束缚咒,一爪子拍开黑狗,猩红的眼睛再次锁定了目标。
这一次,它看向的,是站在门口附近的哈利!
狼人发出一声低吼,后腿蹬地,带着腥风扑了过来!
“哈利!”赫敏和罗恩同时尖叫。
斯内普脸色骤变,魔杖迅速抬起。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站在哈利身侧的德拉科,几乎在狼人动身的瞬间就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完全挡在了哈利身前。
他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魔杖稳稳指向扑来的狼人,杖尖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