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年的课程陆续开始。
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被卢平布置得焕然一新,不再是洛哈特那些花里胡哨的自画像,墙壁上贴着各种魔法生物和防御咒语的示意图。
斯莱特林们抱着观望的态度走进教室。
卢平站在讲台前,穿着他那件略显破旧但干净的袍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上午好。我是教你们黑魔法防御课的卢平教授。在开始学习具体的防御咒语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先让大家了解我们未来有可能面对的……威胁。今天,我们将接触一种叫做博格特的魔法生物。”
他解释了博格特的特性——它会变成人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并介绍了对抗它的咒语“滑稽滑稽”,需要集中意志力,想象恐惧之物变得可笑。
“那么,谁来第一个尝试?”卢平的目光扫过教室。
大多数学生都缩了缩脖子。
最终,在卢平的鼓励(以及格兰芬多那边赫敏小声的催促)下,纳威·隆巴顿颤抖着举起了手。
“很好,隆巴顿先生。请上前来。”卢平微笑着指向教室里一个不断晃动的老旧衣柜。
纳威脸色苍白地走上前。
卢平挥动魔杖,衣柜门猛地弹开。
一股黑烟涌出,迅速凝聚成形——变成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的样子!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
“隆巴顿,”讲台上的“斯内普”用那熟悉的腔调开口,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威慑力,“看来你那贫瘠的大脑连最基本的……”
纳威吓得几乎要晕过去,魔杖抖得厉害。
“集中精神,纳威!”卢平在一旁鼓励道,“想象他变得滑稽!想想他最可笑的样子!或许你可以想象他穿上你奶奶的衣服。”
纳威闭着眼,胡乱地挥舞魔杖,尖叫着喊出:“滑、滑稽滑稽!”
砰的一声轻响。
讲台上的“斯内普”身上的黑袍瞬间变成了一件样式老旧、缀满花边和蝴蝶结的女式长裙,头上还戴着一顶拖着羽毛的宽檐帽。
那个冰冷严肃的‘斯内普’教授,此刻正穿着女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噗——”格兰芬多那边爆发出哄堂大笑,罗恩·韦斯莱笑得最大声,捶着桌子。
然而,斯莱特林长桌这边,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潘西猛地站了起来,尖声道:“这是侮辱!对斯内普教授的侮辱!”
“隆巴顿你怎么敢!”另一个斯莱特林男生也愤怒地喊道。
德拉科没有立刻站起来,但他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灰色的眼睛冰冷地扫过笑得前仰后合的格兰芬多,最后定格在讲台上穿着女装的“斯内普”形象上,又转向似乎想控制场面的卢平,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怒火。
哈利坐在德拉科旁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凝聚着寒意。他轻轻按住了似乎想立刻发作的德拉科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安静!请大家安静!”卢平提高了声音,试图压下格兰芬多的笑声和斯莱特林的抗议,“这只是一个练习!博格特反映的是内心恐惧,隆巴顿先生并非有意冒犯……”
“并非有意?”德拉科猛地站起身,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教室里的嘈杂,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威严,“卢平教授,将一位教授,尤其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以这种……滑稽可笑的形式呈现在学生面前,您认为这仅仅是‘一个练习’?”
他环视教室,目光尤其扫过那些还在偷笑的格兰芬多:“还是说,您觉得羞辱斯莱特林的院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以任由他人肆意嘲笑?”
教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格兰芬多们被德拉科的气势慑住,有些不安地低下头。
卢平皱起了眉头:“马尔福先生,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这确实是博格特的特性……”
“特性?”哈利此时也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平静,却比德拉科更加令人心悸,“所以,在您的课上,学生内心的恐惧被具象化,并成为其他学生取笑的对象,是合理的教学方式?哪怕这种恐惧的对象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教授?”
他向前走了一步,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卢平:“还是说,因为斯内普教授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所以他的尊严就可以被随意践踏?格兰芬多可以笑,而我们斯莱特林连表达不满的权利都没有?”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破了卢平试图维持的“公平”表象,将潜在的学院偏见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卢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波特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德拉科咄咄逼逼人地接口,“如果您真的尊重每一位教授,就应该在博格特显现出教授形象时立刻终止这个愚蠢的练习!而不是鼓励学生去‘滑稽化’他!这根本不是黑魔法防御,这是对斯莱特林的公然挑衅和羞辱!”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无声地站在德拉科和哈利身后,用愤怒和冰冷的目光表达着他们的立场。
就连平时不太参与学院纷争的西奥多·诺特等人,此刻也面色不善。
格兰芬多那边,赫敏试图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被罗恩拉住了,教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卢平看着眼前这群团结一致、寸步不让的斯莱特林学生,尤其是为首的那两个——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斯内普在斯莱特林学生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这两个男孩的影响力。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继续强硬下去只会让局面更糟。
“我道歉。”卢平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如果这个练习伤害了斯莱特林同学们的感情,我深感抱歉。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他挥动魔杖,那个穿着女装的“斯内普”形象噗的一声消失了,博格特变回一团黑雾,被他重新关回了衣柜。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卢平的声音有些低沉,“请大家……离开吧。”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没有立刻动。
德拉科冷冷地看了卢平一眼,又扫过格兰芬多长桌,这才转身,率先朝教室外走去。哈利跟在他身边,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沉默而有序地跟在后面。
离开教室后,压抑的愤怒才在斯莱特林人群中爆发出来。
“那个卢平绝对是故意的!”
“隆巴顿那个蠢货!”
“格兰芬多那帮混蛋笑得真恶心!”
潘西气呼呼地说:“我们必须告诉斯内普教授!”
“当然。”德拉科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腔调,但带着冷意,“斯莱特林,不是可以随便羞辱的。”
他看向哈利,哈利微微颔首。
这次课堂上短暂的交锋,不仅是对卢平教学方式的抗议,更是一次斯莱特林内部凝聚力的展示,也是哈利和德拉科向所有人——包括教师和其他学院——发出的明确信号: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斯莱特林,不容轻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