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命井的边上,那寒风就跟刀似的,刮在裸露的石头上,也刮得人神经紧绷。
林澈盘着腿坐在那儿呢,他身上银灰色的战铠,那纹路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似的,从他的四肢百骸慢慢游动,在皮下一鼓一鼓的,就跟脉搏跳动一样,每次一亮一暗的,还带着那种金属和血肉融合在一起的温热感觉。
他的手指尖微微发颤,手心里直冒冷汗,在月光下面看着有点青白的光,夜里的风一吹,那叫一个刺骨。
他心口那儿有一行古篆写的血字“宁碎不降”,也是一闪一闪的,就像一盏快要灭了却还没灭的魂灯,在他的胸膛里面跳动呢,每闪一下,感觉内脏都跟着抽搐一下,就好像有铁链子从灵魂深处往外拽似的。
就在三秒之前啊,他“瞅见”了自己被地渊的触须给刺穿胸膛的场景。这可不是什么幻觉,这是能预知的事儿,是以后肯定会发生的一种死法。
那个场景啊,太逼真了。那腐黑的触须朝着他冲过来,划破空气的时候,还带着那种又湿又滑又黏糊的腥臭味道。骨头裂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就像冬天的枯枝在脚底下被踩断了一样,又像是脑袋的骨头被慢慢碾碎的声音。皮肤被撕裂的那种感觉,就像顺着脊椎一下子炸开了似的,嘴角竟然真的流出了一丝血,热乎乎、黏糊糊的,顺着下巴滴下来,在石头上弄出了一朵暗红色的小血花。
秦风的脸都白了,他握着能量枪的手有点微微发抖,那金属的枪管因为电流不稳定,发出那种轻微的“滋滋”声,就像野兽在低声吼叫一样。
他本来想走上前去扶一把林澈的,结果被林澈抬手给拦住了。“别乱动。”林澈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可那里面却透着一股子像铁锈一样的冰冷,“刚刚那一下震动……是未来的我在推我呢。”
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连风都像是不敢喘气了。岩缝里剩下的那些霜晶,扑簌簌地往下掉,掉到地上发出那种很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是倒计时的钟摆在滴答滴答地响。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澈把眼睛闭上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就像旗杆似的。他战铠里面慢慢升起一道虚影,这虚影是用灵能汇聚成的一个小小的军旗。那军旗的旗面破破烂烂的,边儿上都烧焦了,卷起来了,旗杆断的地方露出那种很吓人的断茬儿,可就算是这样,军旗还是迎着风呼啦啦地飘着,就悬在脊椎那儿,还轻轻地抖着,发出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就好像是从很古老的时候传来的号角声,在时间的尽头一直回响着。
紧接着,那旗影特别不明显地晃了一下。
预警被屏蔽掉了。这可不是系统出故障了,也不是感知不灵了,而是战铠自己主动切断了接收下一波死亡画面的功能。
小星趴在地上,耳朵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岩面上,脸都被冻得发紫了,睫毛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它在帮你挡着……”小星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丝一样,“可是你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小星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能听到战甲的声音,那是一种金属和血肉融合在一起发出的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军魂在时间的洪流里逆流而上时发出的喘息声。每一声这样的共振,都像是钝刀子在刮骨头一样,还带着那种烫人的余温和快要散架的哀鸣声。每次预知啊,就感觉灵魂像是被撕开了一道缝儿似的;每次闪避呢,那都是在消耗以后的运气啊。
这时候啊,战铠的节奏全乱套了,就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那儿又咆哮又呜咽地挣扎着。
它肩胛那块儿有一道旧伤印子,暗暗地发黑,纹路也没什么光泽了,就好像有什么生命力在悄悄地没了。
林澈啥也没说,就慢慢地拿出灰婆婆在走之前给他的“影织绷带”。
那黑色的布条儿幽幽地发着光,里面还嵌着一个特别小的妖核呢,有那种晦涩的生命波动在流转。拿手一摸,冰冰凉凉的,可是一贴到皮肤上,就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暖流。
他就一圈一圈地把绷带缠在双臂上,绷带刚一贴上皮肤,皮下那些躁动的血脉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那像洪水一样失控的军道之力呢,就像进了渠道的水一样,暂时能控制住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可不只是在压制力量啊,这更是在压抑觉醒呢。
“压抑其实就是在逃避啊。”他小声地说着,手指头的关节都捏得煞白了,“要是不放点血,还怎么能破茧而出呢?”
话刚说完,他的手指在地上轻轻一点。
嗡——
战铠一下子就共鸣起来了,一道模模糊糊的投影从他的掌心扩散开去:到处都是漫天的沙尘,风雪也在呼啸着,有一支装备得严严实实的钢铁军团正在穿越北境的绝壁呢。在炮火轰隆隆响的时候,那个领军的人拿着一面破旗子,带着好多好多的士兵朝着妖窟的中心地带突袭过去。
他们走的路线弯弯曲曲的,可是和现在归命井周围的空间裂缝完全是重合的。十年前啊,兵神林破军就在这个地方把军旗给斩断了,还把那深渊给封印住了。
可如今呢,那道裂隙又出现了。
林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这时候算是彻底明白了,战铠不是不能给出更多的预警,而是担心他看到太多东西啊。
每一次那种预知未来的情况,就像是命运在倒计时一样;每一幅看到的画面,都在一点点侵蚀他的神志呢。
要是就这么一直被动地接收这些东西,都不用等到那些触须穿透心脏,他自己就会先在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就疯掉了。
“所以啊……你是在替我做选择吗?”他眼睛望着那虚幻的战阵,声音又低又哑,喉咙里还滚动着一股血腥味,“你是在挑我看哪一幕自己死掉吗?”
战铠没有说话,就只有心口的血纹闪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应他,又好像是在悲鸣呢。
就在这个时候,石翁拄着拐杖走过来了。他的脚步特别沉重,就好像是有一座山压在脚下似的,每走一步,地面都会传来那种沉闷的震动,就像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一样。
这个守灵的石化老者,眼睛就落在井口的铭文上。那斑驳的石面上刻着一句誓词,这句誓词早就被世上的人给忘掉了:“以身为锁,以魂为链,宁堕九渊,不负赤焰。”
“你娘当年也站在这儿呢。”石翁慢悠悠地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磨刀石似的,“你娘说啊,真正的守护,可不是躲开死亡,而是明知道自己会死,还敢再往前迈一步呢。”
林澈一下子就猛地抬起头来,耳朵边就好像响起了母亲的轻声细语,还夹杂着风雪里战鼓的声音,还有枪机上膛时那种金属摩擦的声音。“你现在能听见未来的声音了。”石翁朝着他转了过来,那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金色的光,“你敢不敢听那一句‘旗倒了’呢?”
风一下子就停住了,云也不再飘动。
小星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耳朵,手指甲都深深掐进了太阳穴那里,就好像特别害怕那个声音真的会响起来一样。要知道,那个声音一旦响起,那就意味着千万英雄的灵魂会同时消逝,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啊。
秦风大气都不敢出,手里的能量枪都垂了下来,那金属的外壳因为他太紧张都有点微微变形了。他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似的,这个他嘲笑了三年的所谓“废柴”,现在竟然站在了命运的最关键之处,就像站在刀尖上一样,正和时间较着劲呢。
林澈呢,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手,一下子就把双臂上的绷带撕开了。
那布帛撕裂的声音特别清脆,特别刺耳,就好像战旗被扯断了一样。
鲜血顺着他肌肉的纹理流了下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暗暗的金色光泽。这可是军道战体觉醒之后的精血啊,里面蕴含着兵神血脉的力量呢。
一滴、两滴,血滴落在归命井沿那些古老的符文上。
嗤——
符文微微亮了起来,就好像心跳开始复苏了一样,泛起了一圈一圈像涟漪似的红光,还伴随着低沉的嗡嗡声,就好像那沉睡了千年的意志正在慢慢睁开眼睛。
“我才不听旗倒的声音呢……”他慢慢站了起来,身上的战铠自动就贴合到了全身,原本银灰色的战铠变成了深黑色,就好像披上了一层夜幕一样,在金属的接缝处还渗出了淡淡的血雾,带着铁锈和战火的味道,“我要听是谁在把旗重新举起来。”话刚说完,战铠一下子就共鸣起来了,就像远古的号角猛地把寂静给撕开了一样。
林澈紧紧闭着双眼,他已经不想再抵抗从未来汹涌扑来的那股死亡浪潮了。
他主动把意识放开,去迎接下一次的预知画面。这一回啊,他不打算躲了,就打算直接面对。
然后画面就像炸弹似的一下子炸开了:归命井的井底突然出现了漆黑的裂缝,就好像深渊的大口子终于睡醒了一样,数不清的触须带着腐朽和虚无的气息喷了出来。这些触须经过的地方,空间都变得歪歪扭扭的,灵力也全都散掉了,空气里满是烧尸体的那种焦臭味,还有灵魂消失时静电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多千军万马的影子在虚空中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那些都是早就战死的英雄们的魂儿啊。在最后的时刻,他们还想着把裂缝给封住呢。他们的喊叫声变成了风中的小声嘀咕,一直在林澈的耳边响着。
林澈他自己呢,就站在这个风暴的正中间,两只手高高地举着一根断了的长枪,枪尖上沾着血,枪身上刻着“赤焰”两个字。那金属的凉飕飕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到心脏那儿。
战旗的影子从他的脊椎那儿一下子冲到天上去了,穿过了云层,就好像把整个天空都给钉在那儿了一样。
那疼痛就像雷打到脑袋里似的。
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脑袋里面好像有几千几万根钢针在来回扎呢。耳朵边全是自己各种各样的嘶吼声,还有倒下时的回声。
嘴角一下子就流出了血,热乎乎的血顺着流下来,滴到战铠的肩甲上,发出“滋”的一声声。就那么一下子,有个东西一下子就垮了,不是脑子清楚不清楚的事儿,是那种害怕的感觉没了。
他冷不丁就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干巴,还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是从死人堆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人,这时候才看清自己是谁似的。
“闹了半天啊……我一直都想错了。”他一边喘着粗气,嘴角还流着血呢,可眼睛却出奇地亮,“不是我在躲着死……”
“是他们,在替我去死啊。”
数不清的未来的自己,一个一个地倒在那深渊前面,拿断了的旗子当盾牌,用残缺不全的身体筑成墙,就为了把现在的他,往生的方向推。
这个时候,他再也不躲着那像洪水一样涌过来的死亡了。
他把胳膊一伸,就朝着死亡迎上去了——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把每一个为他送命的“林澈”都牢牢记住。
心口上那几个血字“宁碎不降”一下子就变得滚烫滚烫的,就像岩浆灌进了经脉一样,朝着他的脑袋里反着冲过去。
那些乱七八糟的死亡画面被一种又古老又强大的力量硬给捏到一块儿了,最后变成了一个明明白白的指令,就像盖了个戳儿一样印在灵魂最深处:
【九渊之下,军魂源核未熄】
这可不是什么消息,这是一种召唤啊。
林澈一下子睁开眼睛,瞳孔里闪过一道银灰色的火光,就好像是战甲的核心被点着了似的。
他右手“啪”的一下就朝着井口的封印拍过去了,动作那叫一个干脆,一点儿都没犹豫。手掌刚碰到符文的时候,那战铠上的纹路就跟有了生命似的,一下子蔓延开来。银灰色的线条顺着岩石缝跑得飞快,就这么一下子就把那七层禁制给解开了。要知道,那禁制可不得了,宗门里的长老都得花三天才能搞明白的封印阵法呢,到了他这儿,就跟拆积木似的,一层一层就这么轻易地给弄没了。
“你干啥呢!”秦风吓得大叫一声,往后直退,声音都打着哆嗦,“这可是军区的最高机密啊!要是私自打开,按规矩那是得杀头的!”
他这话音还没落呢,整个葬兵岭就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了。
山肚子里睡着的武器系统自己就启动了,那些埋着的重火力装备,一下子都上好了膛。炮塔也转起来开始校准,井口四周全是红外线锁定的小红点,那股子杀气,让人看了就害怕。
可奇怪的是,这么多武器,没有一个是对着林澈的。它们就那么静静地朝着空中,就好像在等着什么更厉害的东西来做决定似的。
小星还是趴在地上呢,耳朵紧紧地贴着岩石,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不是他在破这个阵……”小星轻轻地嘟囔着,那声音就像是在跟大地说一个只有大地能懂的秘密,“是所有拿过枪的人,都在帮他推这一下呢。”
在远处,有一座炮塔里面闪过了一行微弱的蓝光,上面写着:【权限认证通过……代号:赤焰·继承者】。
这时候,风也不吹了,月亮也躲起来了,就连时间好像都不敢喘气儿了。在地底特别深的地方呢,有个幽冥战场。这个地方啊,被封印了整整十年啦,早就被世上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在这儿,有那么一缕心跳,特别微弱,但是又很顽强。这心跳啊,头一回对地表传来的呼唤有了回应。那心跳声又低又慢,不过节奏特别坚定,就好像打仗时战鼓的余音似的。这声音啊,穿过了生死,跨过了漫长的岁月,轻轻地敲打着现实的边儿。
林澈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这一下,封印就彻底散掉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战铠左边肩膀的甲片突然“叮”地响了一下,声音特别小。紧接着呢,就裂了一道黑咕隆咚的缝儿,这缝儿就像蜘蛛网似的,一点一点地往四周扩散开了。
暗红色的血丝从甲片下面慢慢地渗出来了,顺着金属的纹路往下流,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一种特别诡异的光。咋看咋觉得,这好像不是血,倒像是战甲自己在哭呢,就像它在流泪一样。
小星小声地嘟囔着:“它疼啊……它也在坏掉呢……这十年的封印啊,换来的结果就是,军魂要是想复苏的话,就得拿守护者受损来当祭品。”请提供一下原文内容,这样我才能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