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天边出现了一抹暗红色，就好像是大地受伤流出来的血，把整个天空都染了个遍。
云层低低地压着，像是被一只看不到的大手给撕开的军旗，边缘还烧着那种猩红的小火苗。
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剩下的雪像刀刃一样在空中打着旋儿，在补给站的上空呼呼作响，就像唱歌似的，可是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往后退。
一千来个士兵和退役的老兵都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他们身上的旧作战服满是岁月和硝烟留下的印子，生锈的枪扛在肩上，但是身子站得比钢铁还直。
他们的靴子深深地陷进冻土里，呼出的气变成白色的雾，在冷空气里搅和在一起，就像一片翻腾的云海。
手指扣着冰冷的枪管，可是手心却热得发烫，这就是战斗的意志在血管里流淌的那种感觉。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军旗下面。林澈静静地站在中间，黑色的衣服被风吹得呼呼响，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难过，只有眼睛深处有一小团幽蓝色的火焰，在那儿静静地燃烧着，一直都没灭。
那团火虽然不大，但是带着铁和血的记忆，这可是在三十年的战斗里磨练出来的战斗意志的根源，也是兵神传承里最不能随便用的力量。
现在呢，这股力量就要引发一场能把规则都给颠覆的大火了。
林澈手里托着苏清月的剑，那把曾经砍断三层灵障的古剑，这时候剑核已经没什么光亮了，几乎要灭了。就当林澈的掌心冒出来一缕幽蓝火焰的时候啊，那金属的剑柄居然微微地颤抖起来了，就好像是在回应主人心跳似的。
那火焰可不是一般的温度啊，那是意志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呢。这里面的每一丝火焰啊，都带着炮火轰隆隆响的记忆，还有战友临死前大声怒吼的画面，甚至还有战壕里头没来得及寄出去的家书的那种感觉。
“你的那种道啊，容不下我。”苏清月就站在他的旁边，声音虽然轻轻的，但是特别坚定，“那我就自己去闯出一条路来。”
林澈听了就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这时候啊，指战系统就在他的脑海里轰的一下开始运转起来了。系统提示说：【战意赋灵·强化模块启动了啊，目标已经锁定了三十个还没有突破境界的灵力者，要给他们注入‘破障真言’的铭印呢——条件就是得用军道战体来做引导，那火焰当媒介，剑心当作桥梁。】这个系统可是他十年前在北境的废墟里觉醒的兵神战争的核心呢，这东西就认杀意和信念，现在啊，终于能把它给唤醒了。
他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火焰就顺着经脉开始流动，从掌心一下子涌进了剑柄里。
就在这一瞬间啊，剑身嗡嗡地响起来，还不停地颤抖，那银蓝色的纹路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弯弯曲曲地游走，就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士兵和战马在里头奔跑、吼叫似的。
耳朵边就好像听到了远古时候的号角声，脚底下的地面也微微地颤动起来了，有一股低频的震动从剑身扩散出去，让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能看得见的波纹。
“点将！”林澈压低了声音喊道。苏清月把剑横在前面，剑尖轻轻一挑，一道光就像一把利刃似的，划破了早晨的雾气，直接指向了三十个年轻的士兵。这些士兵啊，都是军区里最底层的武者，他们的灵力卡在瓶颈上好多年了，就因为这个，那些宗门的人老是嘲笑他们，说他们是“半废”呢。
就在剑光落下来的那一刹那，这三十个人都同时闷哼了一声。他们体内的灵力就像烧开了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识海就像被炸弹炸了一样，“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有的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发出那种特别痛苦的低吼声，额头角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汗水和鼻血一块儿滴到雪地上，就像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在雪地里绽放。还有的人眼睛红得像火一样，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流下来，可是人家咬着牙，硬是直直地站在那儿。最厉害的是有一个人，突然把头抬起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很犀利的光，然后“轰”的一拳就朝着空中打出去了。
这一拳的拳风可不得了，一下子就把虚空给撕裂了，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爆鸣声。远处的山岩就像纸糊的一样，“哗啦”一下就崩塌了，变成了漫天的小碎末。
这时候，整个场地都安静得很。那个人就像傻了一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哆哆嗦嗦地说：“我……我这是突破了？”
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突破了。这三十个人里面啊，居然有十八个人当场就突破了境界，一下子就踏入了灵能真脉这个行列。剩下的那十二个人呢，虽然没有完全跃升上去，但是他们的经脉已经被那种战斗的意志给洗礼和扩张了，灵根就像春天的藤条抽枝发芽一样被重塑了，就好像是枯木又逢春了一样，他们就已经站在那个门槛上了，就差一阵春风吹过来，就能彻底突破了。
“这可不是平常的修炼。”楚嫣然慢悠悠地从老兵队列后面走了出来，她身上的黑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只见她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半透明的灵图，眼睛里透着犀利的光，就像刀一样，说道：“这是硬把天地规则给撕开弄出来的裂缝，用军道的那种意志去冲破灵道的限制。”她可是军情司最厉害的灵探呢，这三年里就她一个人能追踪到灵养院地下的那些情况。
她把灵图打开，这图就是军方刚搞到手的灵养院布防图。
在这个图上标出来三个有异常能量波动的地方，都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那三大剑奴剩下的人都躲在‘锁灵塔’里呢，正在炼化最后一批战意炉鼎。”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那些孩子啊……就是咱们三年前失踪的军属孤儿。”
林澈一听，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冰冷了。
他对那些孩子是知道的，小七就是其中一个啊。要不是王胖子碰巧在废墟里发现了小七，小七早就被当成宗门祭阵的材料了。
“咱们得反攻。”楚嫣然眼睛紧紧盯着林澈，“但是得有人去打破那个‘九重灵盾阵’，不然刚觉醒的战士一下子就会被打回原形，又变成普通人了。”
话还没说完呢，苏清月就大步走了出来。
她的两只眼睛慢慢燃起了银蓝色的火焰，在瞳孔的深处还出现了一层一层的阵纹，就好像能看穿天机似的。
这就是她自己创立“剑心道统”之后觉醒的“破障之眼”，有了这个就能看穿所有灵阵的漏洞，直接看到本质呢。
她拿着剑轻轻一划，空中就留下了九道很细的光痕。“第一重啊，在左边三丈远的地方，第七重是最弱的呢。”她轻声说道，“这九重灵盾啊，可不是简单地叠加在一起的，而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只要打破其中关键的地方，其他的自然就崩溃了。”
林澈瞅着她的侧脸，心里突然有了点小波动。
以前啊，她可是玄天宗高高在上的天才呢，现在啊，真的彻底摆脱那些束缚了，变成了能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得力帮手。
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敲击声。
叮、叮、叮——叮叮叮——
是小七呢。
小七蹲在地上，正摆弄着一块老兵给他的铁片，嘴里哼着不知道啥调调的曲子，还拿着小石子轻轻敲打着铁片。
那敲击的节奏怪里怪气的，断断续续的没个章法，可把林澈的心里猛地吓了一跳。
“等会儿……”他一下子转过身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小七的手势。嘿，你听啊，那叮当声断断续续的……哎，先等等！
第二组三连音之后接着就是五拍的休止呢，这可就是《天枢战典》里记着的“破军启钥”的节律啊！
前天夜里系统解锁了一个古老的战阵，这个战阵得用特定的频率去激发，这样才能把“战阵剑域”的真正模样给唤醒呢！
小七这孩子啊，因为老是蹲在那个废弃的雷达站旁边听电磁的杂音，就老是说“那声音就跟打鼓似的”。嘿，你说巧不巧，他这么无意识地就把完整的节律给重现出来了！
“小七啊！”林澈赶紧大步走上前去，一下子就把小七这小男孩给抱起来了，“你听哥说啊，你现在干的这个事儿啊，可比啥修炼都要重要得多呢。”
小七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说：“我……我就觉得这么敲啊，心里可舒坦了。”
“那是因为你打生下来就是阵眼啊。”林澈很严肃地说道，“这可不是啥巧合，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事儿。”
然后呢，林澈就抱着小七朝着阵心的高台走过去了，稳稳当当地把小七放在了中央的那个石座上。
“接着敲啊，可别停，节奏越快越好呢。”
小七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双手就加快了速度，铁片和石子碰在一起发出那种清脆的声音，就好像战鼓刚刚敲响一样呢。就那么一瞬间，天地好像都一块儿震动起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叮当声，紧接着地面就开始微微发颤，那石头座子也开始冒起了微弱的光。那些刚有灵力的人呢，一下子就感应到了一种节奏，体内的灵力自己就开始动起来了，慢慢汇聚成了一股小细流。那些经验老到的兵呢，下意识地就把武器举起来了，枪口朝着天，那股战斗的意志呼呼地就冒起来了，空气里都能看到一圈一圈的波纹，就跟肉眼能瞧见似的。最后啊，在小七的节奏带领下，两股力量就像麻花似的缠到一块儿了，变成了一股螺旋形状的大洪流，一下子就冲到天上去了！
这战斗的阵型就这么成了！
林澈站在阵型前面，一只手按在军旗上。
那军旗啊，没风自己就动起来了，上面的火纹就跟翻滚的云似的，感觉好像有好多英雄的灵魂在嗷嗷叫呢。手指尖传来一种热乎乎的感觉，军旗的布料下面好像还有东西在一跳一跳的，就好像这军旗自己也有了心跳一样。
军人的那种信念啊，从来就没断过。
这场战斗的风暴气息，早就越过风雪，跑到千里之外去了。
——在雪岭的最高处，墨千山就像一块石碑一样站在那儿。
风刮得像刀割似的，可是他脸上连一道印子都没留下。
他那白色的袍子被风吹得飘来飘去的，就像一杆永远也倒不了的军旗，孤零零地悬在天地的尽头。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远方冒起来的战斗阵型的光辉，那螺旋一样的灵力洪流直直地捅到天上去了，把厚厚的乌云都给撕开了，在天边竟然还画出了一个古老的兵家符号——看着像戟，又像石碑，还像一把倒插在地上的断枪。“兵家道种，最后还是进了灵山啊……”他小声嘀咕着，声音小得都快被风雪给吞掉了，不过每个字都像砸进地里的铁桩子似的，又沉又稳。
十年前，倾凰快不行的时候，把个小婴儿塞到他怀里，跟他说：“真正的兵道不在那些宗庙里头……而是在打仗打得最凶的地方。”那时候他不明白，现在才懂了。
他慢慢从怀里拿出一块青铜做的古令，那古令的边边角角都破破烂烂的，上头刻的字也不全了，就中间有个“兵”字，那字写得跟刀刃似的，透着一股子千军万马打仗时候的那种肃杀劲儿。
这古令可是兵家传了上千年的信物呢，也是他以前发誓要一直守着的道统的象征。
但是这时候，他手指头稍微使了点儿劲。
“咔。”
清脆的断裂声在风雪里响起来了，就好像是给旧时代敲的丧钟一样。
他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古令，眼睛里没什么波动，就只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倾凰啊，你当年埋下的这个种子，今天开始发芽喽。”他轻轻地说，“你早就知道，真正的兵道不在宗庙那些高大的台子上，而是在硝烟弥漫的地方，在那些普通老百姓用血肉堆起来的阵线上。”
他把手一松，那断了的古令就被风卷着进了雪幕里头，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这一代啊，用不着守旧的人来指道儿了。”他一转身，在雪上走都不留脚印，身影慢慢就消失在晨雾里了，就好像从来没在这儿出现过一样。
只有他那句小声说的话，像风里剩下的一点儿声音似的，老半天都散不了。——兵道之所以不会消失，那是因为有人甘愿把自己当作柴火去燃烧啊。
就在九重灵盾一下子崩裂开来的时候，那道把阴云都给撕开的战阵光亮，正好照在了灵养院那冰冷冷的屋顶上头。
这个时候呢，在锁灵塔的深处，九重灵盾又在慢慢形成了。
那一层层的灵光就像莲花瓣似的开放着，每一层上面都刻着玄天宗秘密传下来的阵法，这阵法能压制外面的力量，还能把空间给扭曲了，以前好多厉害的人物都在这阵法面前吃了大亏呢。
这时候，九重灵盾正冷冷地看着下面由普通人和伤残士兵组成的战阵。
林澈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杆老工匠连夜打造出来的灵能长枪，枪身上缠着一块战旗的破布，这可是补给站那些老兵亲手缝的战旗的一角呢。
这布条摸起来糙糙的，还有点扎手，不过却有着熟悉的硝烟味，好像还带着那些老兵的体温。
他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风雪，直直地朝着那九重光幕看过去。
“苏清月。”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知道了。”苏清月站在他旁边，把剑尖稍微往上抬了抬，她那银蓝色的瞳孔里，阵纹在不停地转动着。
她的破障之眼已经锁定了第七重灵盾的关键节点，这个节点可是整个大阵的要害之处啊，要不是她用剑心道统反过来推算三天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呢。
“就现在！”
苏清月一下子挥出剑去，一道细细的但是特别锋利的光刃就朝着前面飞出去了，准准地刺进了第七重灵盾比较薄弱的地方。就那么一瞬间，整个大阵猛地震动起来，就好像一头巨兽被尖锐的锥子扎进了心脏似的，发出那种低沉又哀伤的叫声。
第一重的灵盾一下子就碎掉了！紧接着，第二重也裂开了！然后，第七重“轰”的一声就爆开了。这一连串的反应一下子就起来了，剩下的那些灵盾一个接一个地崩散，都变成像光雨一样洒得到处都是。
冷飕飕的风卷着灵力的残渣“呼呼”地吹过去，还带着那种烧焦的味道和金属碰撞后的余音，感觉整个天地都在为这一场大变故而发抖呢。
林澈一点都没犹豫，把长枪用力一甩，扯开嗓子在战场上大喊：“咱们的目标就是锁灵塔！任务就是去救人！咱们的口号是——”
上千个人一起吼起来，那声音大得能把山河都震动了：“旗在，人就在！”
军旗没有风自己就鼓起来了，“哗啦哗啦”地响，就好像有好多英雄的魂魄附在旗子上跟着走呢。
这一千人的战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前走，每走一步，地面都轻轻地颤一下，就好像大地也在回应这支由普通人组成的钢铁一样的队伍呢。
风雪慢慢地变小了，远远的山谷口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道很深的裂谷，那就是月蚀谷，锁灵塔就在那儿。
林澈的眼神很平静，他肩上扛着的可不光是长枪，那还是兵神留下来的意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