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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还没褪尽,阳关外的戈壁就刮起了带着铁锈味的风。赵凌丰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地平线上腾起的黄尘,银甲上的霜花被风卷着,簌簌落在手背上,已明是三月,今年为何寒冷异常?

“统领!”亲兵连滚带爬地扑上城楼,甲胄上的沙尘簌簌落在青砖上,声音抖得像被狂风扯住的幡旗,“探子回报,西秦铁甲军正在抵近城关!黑压压一片,漫山遍野的,望不到头!”

他喉头滚动着,几乎要咬碎牙齿,“旗号是黑底金字的‘赵’,领军的……是赵破!”

赵凌丰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霜,连剑柄上镶嵌的绿松石都硌得掌心生疼。

赵破——西秦锐秦王赢昭麾下猛将之一,那支由他亲手调教的铁甲军,是西秦最锋利的刀。传闻他们的长矛阵能在一炷香内踏平坚城,马蹄扬起的烟尘能遮断日光。

“多少人?”

他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金属的冷硬。

“至少三万。”

亲兵的声音里渗着哭腔。

城头的风骤然停了,连卷着的沙尘都悬在半空。阳关守军满打满算才三千,半数还是刚放下锄头的新兵,手里的刀枪都没捂热。这哪里是对阵,分明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传我令。”

赵凌丰忽然开口,声音异常沉稳,像压在城砖下的地基,“三百精锐随我死守城门,其余人分守东西角楼,弓箭手备足火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越来越近的铁甲方阵,“再派两名快马,沿燕回山密道突围,求赵将军速发援兵!”

亲兵领命而去,马蹄声在空旷的城道里敲出急促的响,很快被远处铁甲摩擦的“咯吱”声吞没。

赵凌丰望着那片越来越近的黑色潮水,忽然摸到怀里一个硬邦邦的纸包——是龙弈临走时塞给他的炒豆粉,用粗麻纸裹了三层,此刻被体温焐得温热,还带着点焦香。

他想起龙弈当时咧嘴笑的样子,说这东西顶饿,行军时揣着方便。

“等着我。”

赵凌丰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包。风卷着沙尘扑在他脸上,像燕回山的石子。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那个正在山那边被小姑娘叫认草药的家伙说的——等他守住这阳关,就回去分他半袋新炒的豆粉。

城下的铁甲军已经开始列阵,长矛如林,直指城楼。阳光落在铁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像一片翻涌的黑海,正缓缓漫向这座孤城。

不知多久,燕回山的春意,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

报信的骑兵连人带马摔在中军帐前的青石地上,甲胄与地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帐外的雀鸟。

他挣扎着爬起来,盔甲缝隙里还嵌着阳关的沙尘,但他顾不及疼痛,赶忙禀告道:“将军!西秦三万铁甲军压境,阳关快守不住了!赵统领……赵统领请求即刻支援!”

赵彻猛地拍案而起,案上堆叠的兵书哗啦啦散了一地,砚台里的墨汁溅在地图上,将“阳关”二字染成了墨黑。

赵勇站在一旁,脸色比身上的玄铁甲胄还要青,右手死死攥着腰间的羊脂玉佩——那是他去年在白马寺为儿子求的平安符,此刻被指节捏得几乎要嵌进肉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军师,”

赵彻的目光扫过帐下众人,最终落在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灼,“可有退敌之策?”

军师捻着山羊胡,眉头拧成个疙瘩,指尖在地图上的“阳关”周围画着圈:“西秦铁甲军甲厚矛利,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依老臣之见,可令赵统领死守城池,拖延时日。我军即刻抽调五千精锐,沿阴山东麓绕至秦军后方,袭扰其粮道——断了粮草,纵有百万雄师也难久持。”

计策连夜传到阳关时,赵凌丰正啃着半块冻硬的麦饼。他望着城下黑沉沉的军营,咬碎了最后一点饼渣:“就依军师之计。”

深夜的风裹着寒意,三百精锐衔枚而出,像支离弦的箭射向秦军粮营。

谁知刚摸到营外的鹿角障,就听见“咻”的一声哨响,四周忽然亮起无数火把,赵破的伏兵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偷袭的小队被拦腰截断,最终只有寥寥数人拼死逃回,却折损了近两百精锐。

次日天刚蒙蒙亮,东方刚洇出一抹鱼肚白,阳关残破的城门后就传来赵凌丰的怒喝,穿透了晨雾:“赵破!你西秦铁甲军号称精锐之师,难道就能仗着人多势众,肆意践踏他国疆土吗!”

他银枪拄地,半截枪缨已被寒露浸透,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城外的铁甲军阵中,赵破提着长矛策马而出,玄铁头盔下的脸冷硬如石。

听了这话,他忽然发出声粗嘎的笑,长矛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震起沙尘:“休要在此巧言令色!我西秦与你南阳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谁料你们竟敢掳走我主上属意的太子妃,坏了西秦的大事!”

他抬矛指向城门,铁甲在朝阳下闪着凛冽的光:“给你们三日时限,乖乖交出阳关,再把掳走的公主献出来,或可饶你们一城性命。若敢顽抗——”

长矛猛地横扫,带起的风卷着沙尘,“这阳关城,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城门后的赵凌丰猛地握紧银枪,指节泛白——掳走公主?他何时做过这等事?分明是栽赃!可看着城外那片黑压压的铁甲,所有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床咬得发疼的钝响。

三日后清晨,阳关城外忽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像闷雷滚过荒原。

赵破的长矛阵列成整齐的方阵,铁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洪流,朝着城门发起猛攻。城头的箭雨密集如蝗,却被铁甲弹得纷纷落地,叮叮当当的脆响里,城门在巨木的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木缝里渗出的木屑,像奔袭而出的万千兵马。

赵凌丰抹了把脸上的炭污,望着那道在撞击中不断震颤的城门,忽然将手里的长剑狠狠插进城砖的缝隙——剑刃没入三寸,稳如磐石。

“统领!城门快塌了!”

亲兵的嘶吼被木头碎裂的巨响吞没,半截门闩带着石土渣飞过来,擦着赵凌丰的耳畔砸在城砖上。

赵凌丰抹去脸上新溅的土灰,银枪在手中挽出朵枪花,将迎面劈来的长矛格开,枪尖顺势挑退了敌兵的攻势。

“死守!”

他的声音嘶哑如砂纸磨过铁石,“就算只剩一人,也要把这道门给我顶住!”甲胄上的汗水冻成了松脆的冰碴,每动一下都发出“咯吱”的响,像他身后那扇正在痛苦呻吟的城门。

消息传回燕回山时,中军帐里的烛火都像是冻僵了,连跳动都透着迟滞。

赵勇的嘴唇哆嗦着,指节攥得发白,忽然“咚”一声跪倒在地,玄铁铠甲砸在金砖上的响震得帐顶落灰:“将军!请让末将领兵支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凌丰从阳关捞出来!”

“不可!”

赵彻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地图上的“燕回山”三个字被震得发颤,“燕回山守军不过一万,若分兵五千驰援,南楚军趁虚来犯,我们腹背受敌,到时候连退路都没了!”

“可凌丰他……”

赵勇的声音突然哽住,这位曾经在千军万马敌军的攻势里都没皱过眉的硬汉,此刻喉结剧烈滚动着,眼角竟泛出层泪水,像被风沙迷了眼。

“报——!”

帐外传来斥候凄厉的呼喊,人还没进门就踉跄着跪倒,“将军!秦军已合围阳关,赵统领率残部退守内城,外城……外城已破!”

“哐当”一声,赵勇腰间的佩刀掉在地上,他眼前一黑,若非身旁亲兵及时扶住,险些栽倒在地。

帐内死一般的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火星,映着众人惨白的脸。

军师捻着胡须的手停了,长长叹了口气,花白的眉毛垂得更低:“将军,事到如今,只能速派信使去锡阳侯府,求秦岳大人出面与西秦讲和了。再拖下去,阳关必破,燕回山的屏障一失,咱们迟早是案板上的鱼肉。”

赵彻望着地图上被墨点圈住的“阳关”,指腹在那两个字上反复摩挲,指节泛白如霜。

半晌,他才闭了闭眼,声音沉得像压在山底的石头:“就依军师所言。”

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着窗棂,像无数双催命的手。赵勇扶着案几慢慢站起,铠甲上的冰碴簌簌落在地上,每一声都像砸在心上。

而此时的伙房,老周头往灶膛里添着湿柴,浓烟呛得他直咳嗽。柱子蹲在墙角,用树枝在地上画着阳关的轮廓,嘴里喃喃着:“要是龙弈小哥在就好了……他准有法子……”话音未落,就被灶膛里爆出的火星烫了手,他猛地缩回手,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忽然觉得这春日的风,竟比腊月的雪还要冷。

听到消息后,龙弈站在沙盘前,指尖悬在“阳关”二字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沙盘里的细沙被他捻得发潮,像揉进了无数焦虑。

这些日子,燕回山的沟壑、阳关的城墙,早已在他心里刻成了活地图。

西秦三万铁甲军如黑云压城,阳关残部不足千人,燕回山能调动的兵力满打满算只剩六千——这仗,怎么看都是死局。

“龙弈。”

阿婷端着青瓷碗走进来,碗沿的热气在晨光里缠成细雾。她把碗往案上放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听柱子念叨阳关的事了……汤还热着,你先喝口暖暖。”

龙弈抬头,撞进她盛满担忧的眼眸,像被温水浸过的石子,心里忽然软了块。

他忽然指着沙盘西侧那片用蓝布标出的洼地:“阿婷你看,阳关西侧有片盐碱地,平日里硬得像铁板,可一旦遇水就成烂泥塘。秦军铁甲重逾千斤,若能引他们到那里……”

阿婷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眼睫猛地一颤,眼里渐渐亮起光来:“你的意思是……掘开附近的胭脂河?”

“正是!”

龙弈的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像拉满的弓弦,“盐碱地遇水会变成沼泽,铁甲军的长矛阵根本展不开,骑兵更是寸步难行。届时再派小队袭扰他们后营,烧了粮草,断了退路——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他越说越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些在现代军事纪录片里看过的战术、兵书上读过的谋略,此刻竟与眼前的地形严丝合缝,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阿婷静静地听着,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像寒夜里骤然燃起的星火,映得她侧脸都泛着光。

“可谁能把这计策送到阳关?谁又能领兵执行?”

她轻声问,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戳中了要害。

龙弈的指尖顿在沙盘上,细沙从指缝簌簌滑落。燕回山的将领基本都被赵彻派去死守各处关隘,还好留下赵勇伯父与其商策。

“我去。”

两个字轻轻落在地上,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阿婷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你?可你……”

“我是伙夫,”

龙弈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晨光,眼底却燃着簇倔强的火,“但我知道怎么守住燕回山,也知道怎么把凌丰从阳关捞出来。”

他转身就走,粗布袍角扫过沙盘边缘,带起细沙纷飞。

阿婷望着他的背影——那个教小石头认地形时耐心十足的背影,那个练箭时总歪靶却不肯放弃的背影,那个在沙盘前指点江山时自信的背影——忽然伸出手,指尖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得被风卷走的叹息。

案上的热汤还在冒气,氤氲的雾气里,她仿佛看见龙弈正提着那杆总也练不熟的弓,一步步走向漫天风沙里。

中军帐前的卫兵横过戟杆,寒光拦住龙弈的去路:“伙夫不得擅闯!”

“我有退敌之策,求见将军!”

龙弈的声音撞在帐前的铜铃上,震得铃舌“叮铃”乱响,惊得帐内烛火都晃了晃。

赵彻掀帘而出,玄色披风扫过门槛的积雪,眉头拧成个疙瘩:“龙弈?你不在伙房烧火,来这儿做什么?”

“将军,”

龙弈挺直脊背,粗布衣衫挡不住眼里的光,像藏着两簇炭火,“在下有一计,可保燕回山无虞,更能解阳关之围。”

帐外的士兵们纷纷侧目,连捧着兵书的军师都从帐缝里探出头,打量着这个平日里只会添柴挑水的伙夫头。

赵彻的冷笑冻在脸上:“你?一个伙夫也敢妄谈军情?”

“将军若肯信我,”

龙弈迎着他淬了冰的目光,半步不退,“请给我一千精兵,再调赵勇副将同行。末将定能击退西秦军,把赵统领从阳关带回来!”

“放肆!”

赵彻的怒喝惊飞了帐檐下的麻雀,“西秦三万铁甲军如狼似虎,你凭一千人就想翻盘?简直是痴人说梦!”

“将军,”

龙弈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像砸在城砖上的夯,“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赵破的长矛阵虽猛,却最怕泥泞之地——阳关西侧那片盐碱地,便是他们的死穴。”

他三言两语讲出计策:如何引秦军入瓮,何时掘开胭脂河,哪支小队袭扰后营,哪队人马接应赵凌丰……条理分明,连秦军可能绕道的侧翼山道都考虑到了,细得像在沙盘上推演过百遍。

赵彻脸上的冰霜渐渐裂开,眼里的轻视一点点被惊疑取代。

赵勇早已按捺不住,猛地踏出一步,铁甲铿锵作响:“将军!龙弈之计可行!末将愿与他同往,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凌丰救出来!”

帐前的风忽然停了,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

赵彻的目光在龙弈脸上转了又转——这张脸即便历经数日的风吹日晒仍显得动心的俊俏,带着烟火熏过的痕迹,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整片星空。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好。我给你一千精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但你要立下军令状——若败,永关天牢,终生不得出狱!”

龙弈抬手抱拳,动作虽不标准,却带着千钧之力:“领命!”

寒风卷着雪沫子扑过来,他粗布衣衫下的脊梁,竟挺得比帐前的旗杆还要直。

回到伙房时,夕阳正把天边的云染成熔金,连灶台上的铜壶都映着层暖光。

张叔正往灶膛里添最后一把柴,柱子蹲在门槛上磨箭头,老周头捧着个粗瓷碗发呆——见龙弈进来,三人“腾”地站起身,眼里的担忧像锅里溢出来的热汤,烫得人心里发慌。

“龙小哥,你……你真要去?”老周头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碗差点脱手。

龙弈点点头,弯腰从床底拖出个油布包,解开时,里面露出一沓糙纸,上面画满了山川关隘,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

“张叔,燕回山的布防图在这儿,”

他抽出最上面那张,指腹点过东南山口的位置,“南楚军若来犯,定从这里突围,让赵将军重点布防,那里地势险要,一夫当关。”

他又转向柱子,把磨得锃亮的箭头塞给他,“你箭法准,守好西边的了望塔,见敌军异动就放响箭,三短一长是警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阿婷站在那里,夕阳的金辉漫过她的发梢,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阿婷,”

龙弈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像被灶膛里的烟呛过,“小石头就拜托你多照看。还有……”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照顾好自己。”

阿婷走上前,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进他手里。

粗麻布下是软甲的形状,针脚细密得像鸟雀的羽毛,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这是我用旧甲改的,轻便,能挡些刀剑。”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拂柳叶,“万事小心。”

那声音像根细丝线,轻轻系在龙弈心上,勒得有点痒,又有点暖。

龙弈点点头,转身要走,院角忽然冲过来个小身影,“咚”地抱住他的腿——是小石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龙弈哥哥,你要回来给我讲‘铁甲军被泥坑困住’的故事!”

“一定。”

龙弈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掌心蹭到孩子脸上的饼渣。

起身时,他的目光与阿婷撞在一起,她眼里的不舍像初春的雾,蒙蒙的,却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藏在柳叶后的星子,闪得人心里发颤。

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扯出个生硬的笑。

转身大步走出伙房时,粗布袍角扫过门槛的草绳,带起细尘纷飞。

帐外的空地上,一千精兵已列成整齐的方阵,铁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片沉默的森林。

龙弈翻身上马,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刨着地面。

他回头望了一眼伙房的方向——阿婷还站在门口,素色的裙角被风掀起,像一株迎着晚照的柳,在漫天金辉里,竟美得让人心头狂颤。

缰绳一紧,枣红马嘶鸣一声,载着他汇入那片钢铁洪流,朝着阳关的方向奔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劈开暮色的光。

“出发!”

龙弈的喝声刚落,一千匹战马同时扬起前蹄,嘶鸣声响彻云霄。马蹄踏过结霜的地面,发出密集的“咚咚”声,像一阵滚过荒原的惊雷,朝着阳关的方向奔涌而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来些微熟悉的气息——是阿婷发间的皂角香,混着伙房里淡淡的米香,像根无形的线,轻轻牵着他的衣角。

龙弈握紧了怀里的布包,软甲的温热透过粗麻布料渗出来,熨帖着他那颗因离别而微微发紧的心。

前路是三万铁甲军的铁蹄,是阳关城头摇摇欲坠的残旗,是生死未卜的战场。可他不能回头。

他想起赵凌丰塞给他蜜饯时的笑,想起小石头拽着他衣角要听故事的模样,想起阿婷站在夕阳里的身影——她的裙角被风掀起,像片不肯落下的柳叶。

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西山,把他们的影子在荒原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连接着生离与死别的线。

枣红马的鬃毛被风吹得乱舞,龙弈望着前方越来越暗的天际,忽然觉得怀里的软甲,比任何铠甲都要坚实。 这一路,他必须走下去。为了被困在阳关的兄弟,为了燕回山那些等着消息的人,也为了那个站在伙房门口,望着他背影不肯转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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